又是黄昏了,夕阳已是落下天际。
正有一个人沉默的坐在庄园中间的塔楼上,看着那余晖慢慢的消失,他站了起来,他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又一个夜晚开始了,他是这个庄园的守夜人。
“四叔啊,最近不太平,你晚上要多费点心!”这时下面有人喊起。
那守夜人便“哦”了一声从那塔楼的瞭望处消失了,而那下面的人也并没有因为他的表现而不悦。
这也没有什么可训斥的,实在是因为这守夜人本就是这个庄园主人的四叔。
他侄子的财产和他的又什么两样?他却比他的侄子还要精心呢,他侄子对他的喊话也只是一种提醒罢了。
这个庄园在设置上模仿了弗朗基人教堂的结构,却是在庄子中间建了一个最高的塔楼,可以俯瞰四周。
这个尖尖的塔楼便如一个哨兵一般对周围的宵小形成了一种心理上的威慑。
而这还只是最中间的塔楼,这庄园四角上还有角楼和高大的围墙呢,那围墙之内还有散开的大狗。
就这年头能养狗的都不是一般的人。
只要那巡夜的狗一叫,角楼里值守的人就会冲出来,那么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回到屋那个守夜人也不脱衣服,在桌上倒了一杯凉茶,然后他端着那茶盏又站到了窗前。
一百个人有一百个人的人生,有的人注定一生热热闹闹,而有的人注定独守空寂。
除了他的侄子没有人知道这个守夜人的故事,人至五十为何没有子孙满堂。
本来他在每天后半夜的时候都会躺下睡觉的,可是今天既然他侄子说了,那么他就不睡了,他的选择就是喝茶。
他当然理解自己侄子的想法。
这年头求财不易,守财更不易。
现在的东南沿海一带,尤其通往舟山群岛的那个渡口地区那已经是彻底的乱了。
先是海盗王王值被朝廷给杀了,他原来的五虎部众就开始互相厮杀。
然后朝廷的水师来了又把双屿岛的那个贸易中心给捣毁了。
再接着朝廷水师带着他们所缴获的汉人的瀛人佛朗机人的各种金银财宝又撤走了。
浙江官场之人有的因为贩私被打死在双屿岛上了,海岸线一带的治安那就更没有人管了。
只是就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却依旧不时有大股小股的瀛人乘船从那日本岛上过来了。
时下日本国那日子也不好过,那些瀛人却已经把到汉地来劫掠当成了淘金,那并不是朝廷打击了一次就完结了的。
而这时那海岸线上原本做贩私生意的汉人就面临着新的选择了。
王值一死,五虎部众被朝廷水师给灭了大半,这时他们已经无法在对瀛人保持强势了。
那么怎么办?很多的自然就与瀛人合流了,甚至有很多瀛人首领都取得了合流后队伍的指挥权。
而他们在一取得了队伍的指挥权后便又对加入的汉人进行了改编,那些后加入的汉人便也留起了瀛人的那种发型。
不过,汉人中终究是有和瀛人合不来的,于是他们却又拉起队伍自保。
就这样乱糟糟的情况下,好象有无数的发财机会又好象随时就会丢下性命而人人自危。
就这样的情形那可不就是一地鸡毛吗?
可是在就在这一地鸡毛的情况下,有一条消息却是在这里流传开来。
传说中出现了一伙盗贼那是专门的黑吃黑,那已经有好几家被人家盗了抢了。
那几家在周围地界上,那也算是有名号的人物,都是从事贩私生意的。
至于被抢的那几家的损失如何,人家自然是不肯说的,不过却有消息一说,其中一家还被打死了两个值夜的瀛人。
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就他们这些家,哪个不是在刀尖上舔血才正下来的家产。
守夜人自然知道就是他家却也同样和瀛人有着合作,甚至现在还有八个瀛人就住在自己所在塔楼下面的房间里,而还有瀛人的首领来与他那侄子谈合作事宜。
哦,对了,那个小矮子还给他那侄子送上了两个瀛人的年轻女子。
这个塔楼可不是一般的楼,它既是瞭望塔又是这里的藏宝楼。
他侄子挣来的金银瀛人那也是有份的,而瀛人的武艺又比他们这些人强,那么有了这些瀛人的看守,他侄子也放心很多。
夜色渐浓,庄园里那灯光也开始渐渐的熄灭。
而这时只有一个屋子里的灯光是亮着的,守夜人当然知道那是他侄子的房间。
人各有所好,他那侄子就好女人这一口。
既然有了瀛人的新鲜货色今夜又怎能消停?
守夜人本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有一天他还是忍不住提醒自己的侄子“阿蛮纳哪,注意身体”。
阿蛮是他侄子的小名。
他侄子听他这么说便笑嘻嘻的说,叔,瀛人女人的好处你不知道,要不——
至于那“要不”后面是什么,守夜人不用猜也能想到,于是,当时的他伸手就去够放在门前的一根棒子。
他那已经三十多岁的侄子便笑嘻嘻的跑开了。
他这个侄子从小顽劣,那时没少挨他的棒子的。
可是现在这个守夜人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从小玩劣的人,长大之后也是胆大包天。
不过,他的侄子如果不是胆大包天,又如何创下这份家业?
儿大不由娘,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叔,索性他也就不管了。
子夜时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