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什么吞海帮或是何人,做出这等邪事,便是天理难容!”
而在此时,柳湖边上,众书院学子迎着那老朝一身的腾腾杀气,也不由得有些忌惮。若在平时,他们遇到了吞海帮帮众,也多半不会招惹,当然,吞海帮帮众遇到了书院学子,同样也会选择退避三舍,这时候眼见得其帮主都已现身,杀气弥漫,心下便不由得紧张。
倒是孟呆子孟知雪在这时候,反而一脸的冷清,分毫不惧,白玉飞剑回转,飘在了半空,而她足尖轻点,踏在剑上,整个人便如仙子下凡,裙裾纷飞,冷冷看向了湖中,声音清冷:
“你们掳走的百姓,还不交出来?”
“邪事?”
那吞海帮老朝面上露出了一抹冷嘲,笑道:“你们这些小娃娃,在说什么胡话?”
“已做得这等恶事,还想抵赖?”
另一侧里,聂全挥起大刀,厉声喝道:“借着瘟气横行,劫掳人口,炼制人丹,早已被我们查得,一路追踪你过来,敢说这船上没有你们掳来的百姓?事到如今,还是快快将那些百姓交出来吧,但敢有半分抵抗,我等一道神符祭出,书院的先生们赶来可不需多久!”
其他众书院弟子,也皆缓过劲来,纷纷上前,厉声大喝。
更有人早已借着驭物手段,冲到了湖面之上,踏着湖水,拦在了船前。
若是这吞海帮想要借机突围,便要以死相抵。
“劫掳百姓?”
而那吞海帮老朝见着这等形势,居然面上没有丝毫惊慌之色,反而厉声大笑了起来,道:“若说百姓,我这船上,确实有不少,但若说炼人丹,这可就是书院学子含血喷人了!”
说着,忽然一声大喝:“领出来!”
众帮众听令,立时便从船舱之中,揪出来了一群惊慌的百姓过来,定睛看时,却见这些百姓,居然皆是妙龄女子,一个个穿着衣衫褴褛,神色惊慌,甚至还有些衣不蔽体,被帮众扯了过来,甲板上跪成了一排,望着周围又是神符,又是飞符,已然吓的花容失色。
而老朝则是面带笑意,悠然道:“而且这些百姓,那可不是咱掳了来的,而是白纸黑字卖身过来的,呵呵,城中闹瘟,粮食又不够,活也活不下去,不卖身却又怎地,去了临城的窑子里,好歹能有口饭吃,活了爷娘兄弟,至于炼人丹的事情,这又是怎么说的?”
“自大瘟起,咱已经运走了不少娘们,都在其他地方活的好好的,不信可以去看!”
“……”
“……”
“这……”
周围众书院学子听得他的话,顿时面面相觑,显然有些出乎意料。
一时间,倒是很难形容他间那种错愕之意。
看那老朝的样子,委实不像是在说谎,有忖无恐的神色是装不出来的,只是,倘若真的只是一艘贩卖这些贫家女子的舟船,那自己这些人大张旗鼓而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分明是为了擒那炼人丹的邪修,怎么倒撞上了吞海帮掳人炼丹?
若是吞海帮是在贩人,那炼人丹的邪修又在哪里?
左右对望,却无一人说话。
望着那甲板之上惊慌失措,衣衫褴褛的贫民女子们,他们皆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里。
他们本是挟一腔热血,满怀任侠之心而来,要揪出那炼人丹的妖修,岂料竟是撞破了这帮派贩卖女子的事情,诚然,此事也不是什么良事,天海帮贩卖良家女子,也是违令之举,可是这些女子毕竟自愿,而且与炼人丹的事情比起来,这件事也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哈哈,我才明白,书院学子大张旗鼓而来,原来是抢姑娘的……”
“我倒不知书院学子管得如此之宽,竟连人家跑去别处做生意的事也要管?”
“哈哈,素闻书院学子最爱斩妖除魔,如今倒是连劝人从良的缺德事也干起来了么?”
“……”
“……”
船上的朝海帮帮众见状,皆大笑起来,诸般嘲弄之言飞到了岸上。
而在甲板之上的老朝,则是缓缓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冷声笑道:“诸位书院高足若不信,大可以上船来瞧上一瞧,看咱这船里有没有炼丹的鼎炉,再不济,你们怀疑是哪个被咱炼成了丹,只管说出名字来,但凡我吞海帮接触过的,是死是活,人在何处,我皆说给你听!”
一句话更是说的书院学子满面羞怒,下意识的向孟知雪等南山盟五子看了过去。
……
……
“老朝有问题!”
而在此时,柳树后面的马车里,方寸眉心已然凝起。
自从老朝坦然现身,从容淡定的面对书院学子之时,他便知道事情不对。
倘若这舟船之上的女子,真是为了炼人丹,那老朝逃都来不及,又怎敢于人前露面?
就算他是吞海帮帮主,就算他背后有靠山,与人丹牵扯上了关系,也是死路一条。
不说书院与城守,光是那些江湖中人,便不会放过他!
方寸几乎是一霎之间,便已想到了这一点。
此前的方向是对的,在经得自己提醒之后,孟知雪便已经着人过来打探,也正是因为发现在这瘟气横行之地,有许多百姓莫名其妙的失踪,这才坚信了这场瘟气,与炼人丹的妖修有关,因此发现了这鬼鬼崇崇,掳掠百姓的人之后,便立时一起拥了上来,准备拿个铁证。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吞海帮的人,竟不是掳人,而是贩卖这些瘟病中遭难的女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