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宝红清了清喉咙,说道:“先生的话,我听进去了。我同意您提的意见,今晚回家去跟我哥说事情。他比我明白,我一个女孩儿,也不懂这些。”
她的话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大家都看得出来,是一个要面子的主儿。
“因为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现在我就不留二位在这里了,请恕我只能送你们到门口,就不能再远送了。”
雍诗菁客气的说道。
齐宝红见他这样说,也只得和张力站起来,在雍诗菁和雍甘平的陪同下,走向大门口。
在经过他们房间的时候,雍甘平问道:“齐姑娘,可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不用了,家里什么都有,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齐宝红瞥了一眼自己住的房间,有些随意的说道。
雍甘平见她这么说,也就没再开口了。
张力紧赶两步,伸手去开门,然后站在一侧,让齐宝红先出。
在送他们出门之后,雍诗菁也走出了谢家,站在门口的石板路上,跟齐宝红说道:“齐姑娘,你回家之后,请务必让尊兄知晓现今的情况已有变化,有些事情是到了要浮出水面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尊兄是想看到水落石出,还是等着人来浑水摸鱼,具体想法如何,我想同他当面交流一下。”
齐宝红点点头,“先生,我知道了。刚才一直没来得及,在临别之时,还请问您贵姓啊?”
雍诗菁闻言不禁笑道:“让姑娘见笑了,这是我的不是,也是失礼了。现在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敝人是雍王卫负责巡检督察各处的总督察,姓雍名诗菁。”
齐宝红点头致意道:“雍先生,您的意思我会说与哥哥听,但有什么事情会与您提前沟通,如无特别情况,就是您说的时间会面了。”
雍诗菁抱拳回敬道:“是了,有劳姑娘费心了。”
齐宝红和张力在道别之后,就顺着巷子向东口走去。
雍诗菁和雍甘平站在门口并没有折身回去,而是朝外走了几步,环视着巷子里的情况。
此时,巷子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两三个卖吃的和卤制食品的小摊在点着电石灯,静静的等着客人的到来。
夜色渐深,已能感受到风中的凉意,让人不由自主的像要裹紧衣裳。
雍诗菁左右望着巷子对面的民居,因为都是平房,所以情况是一目了然的。
有的窗户中透出的灯光是明亮的,一望便知是用的电灯。
有的灯光是昏暗且摇晃的,家中用来照明的一定是煤油灯了。
因为近百年来的战乱,原先在民间是很普遍使用的蜡烛,也因为产量有限,制作成本的增加,而变得普通人家是使用不起的了。
煤油灯以其经济实惠,不受地域限制,原料易得,而逐渐成为用不起电灯和蜡烛的人家,在夜晚来临时的主要照明工具了。
雍诗菁还是在做雍铭伴读的时候,从雍铭的英语老师那里看到过他游历欧洲时拍的许多照片,那些与中华大地的风土人情迥然不同人文建筑,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其中一些街道和城市的夜景,路灯与建筑里透出的灯光辉映着,混合夜空上的星光,美轮美奂的,让人看了之后非常喜爱。
雍铭看了照片之后曾跟他专门交流过,中华文明一直领先于世界,在科技领域曾经有着相对于欧洲上千年的领先史。
若不是满族利用明末的汉族内部矛盾,入关获得统治地位,阻碍了明末就已萌芽并蓬勃兴起的,以资本和生产规模为代表的民族经济的发展,中国何至于在最近两百年来因为“闭关锁国”的狭隘的国家发展观而逐渐落后于西方呢?
落后了,就导致了八十二年前的“鸦片战争”的爆发。
看似强大的满清王朝在西方的坚船利炮下,不堪一击的落败了。
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国,丧失了国家独立自主的主权,变得更加羸弱不堪,国家和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建立于十一年前的民国,只不过是给这个生病的国家躯体打入了续命的药水,并没有使国家健康强盛起来,更何谈有所发展呢?
雍铭忧国忧民,但因为自身所担负的责任,他能实际做的,只能是在保护雍氏族人的前提下,力所能及的为民解忧了。
自己作为雍铭的贴心人,能深刻体会到他内心深处的忧虑,并愿意竭尽所能的去为雍铭分担着这些烦忧,帮他实现着人生理想。
雍诗菁望着安笃寺巷里的住户人家的情况,感觉就是现在这个国家的缩影。
巷子对面的平房就代表了中国广大的乡村和中小城镇,中规中矩的田园生活,虽然安静平和,但缺少了应对大风大浪的坚实基础。
谢家这边的二层楼房,如同国内为数不多的已经有一定现代社会模样的城市,生存基础完备了一些,但终究是“鹤立鸡群”,没有资源的配合,缺乏发展的前景。
巷子东西两端的没有门板的石牌坊,就像是已经国门大开的国家,虽有边界却无防备,任人进出,宛如逛街一般。
雍诗菁打量着巷子里的建筑,感慨这个国家命运的同时,也在谋划着待会在谢宅中要进行的行动。
对于谢宅两侧的建筑,雍诗菁很是关注。
他发现谢宅右边的建筑中多有灯光露出,这是往巷子西头的方向,也就是往大路的方向。
反观谢宅左侧的建筑则是清一色的漆黑无光,没有住人的样子,虽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