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不急,孟太保安心养伤,这一碗水酒总是跑不掉的。”罗民又问了几句旁的,略聊了一些家常话,看徐辽只是微笑陪坐不出声,他也就起身告辞:“就不扰孟太保休息了,改日再来探你。”
孟世爵自然要挽留一下的:“您难得来一次,怎地这么快就走?也给我们小辈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再坐一会,吃了晚饭再回去。”
罗民笑呵呵的推辞:“你还在病中,我怎好如此叨扰。你只管放宽心休养,等哪天好了、开门宴客的时候,我必定早早的来捧场。”
孟世爵也就没再强留,对徐辽说:“劳徐侍郎替我送送左相。”徐辽就和罗民一道出了太保府。徐辽入朝以后,皇帝也赐了他一套宅院,离着太保府并不远,只是却和罗民的府第是两个方向,因此两个人出了太保府的大门就分道扬镳,各自回家了。
徐辽回到自己的宅子里换了身衣裳,喝了一盏茶,又从后门溜溜达达的出去,往孟世爵那里去了。徐辽进院的时候,孟世爵正在练剑,他一进去险些被孟世爵的剑锋削到鼻子。他立马退后两步,捂着鼻子嚷道:“孟世爵!你干什么?”
孟世爵收了剑,笑嘻嘻的:“啊哟!你没事吧?我正练得起劲,没提防你进来。”
徐辽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剑,转头指着孟世爵的鼻子:“你少来这套!你躲在家里偷懒还有理了是不是?阿乔走的时候明明说叫我们俩一道盯着恩科和收粮的事,你可好,她一走你就撂挑子不干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你就把那个老狐狸领我家里来了是不是?”孟世爵反问,伺机伸手夺回了自己的宝剑。
徐辽哼了哼:“人家好心好意的来看你,我怎么能拒绝?”说完也不理孟世爵,自己走进正屋厅里坐了,还拍茶几:“茶呢?”杨九抱着茶壶一溜烟的跑进来,给徐辽斟了一杯,又一溜烟的退下去了。
孟世爵也走进来坐到徐辽对面,徐辽喝了口茶,又问:“刚才你扶着的那个美人呢?藏起来了?”
“我藏她干嘛,你想要一会带走!”孟世爵瞪了徐辽一眼,“多大点事,我偷个懒怎么了?先头宫里宫外的跑的还不是我?现在到了你站出来的时候,自然就该你来做事!”
徐辽皱着眉,神色还是很不舒畅:“昨天皇帝单独留了我说话,问我家乡何处,父母高堂尚在否,家里可有娶妻。”
孟世爵也拿起茶喝了一口,然后接话问:“你怎么说的?”
“自然如实说了。他就说我如今既然已经在京城做了官安了家,该当把老母亲和妻子接过来才是!”徐辽的父亲早死,如今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
孟世爵挑了挑眉:“如实?你父亲的事,你也说了?”徐辽沉默了一会才答:“没有,我只说父亲早就故去了。”
徐辽本是云州人,父亲是当地的小乡绅,家境算是殷实。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三代单传、子嗣不丰,因此徐辽十四岁就由家里做主娶了妻,妻子肚子也争气,第二年就生了个胖小子。一家人合合美美,只望着什么时候朝廷再开科考,徐辽能考取个功名就更好了。
谁料却有那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时候?徐辽的儿子四岁那年忽得了急惊风,没几天就夭折了。一家人伤心欲绝,徐辽的父亲也因为孙子突然夭折而卧病在床。偏偏祸不单行,恰在这时云州太守衙门的人上门催收税粮,因为徐辽不在家,徐父只得自己强撑着起身去应对。
他刚问了一句今年的税粮不是早交了么,就被恶狠狠的衙役一把推倒在地,老头本来就病的不轻,这么一推自然毫无防备的摔了个结实。家里人吓得够呛,赶忙去把徐辽找了回来,徐辽先叫人按数交了税粮打发走了衙役,又去请医延药。
大夫来了一看,说老员外本就病重,这一下摔得不轻又受了惊吓,竟有中风之相,先扎两针、开一剂药吃吃看吧。徐辽一听心凉了半截,大夫这样说,那就是很难治好了。悲痛之余才想起来问家人,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
家人就说那衙役们如狼似虎一般冲进来就要钱粮,老爷略问了一句就被一把推倒在地,他们还说北境战线吃紧,云州要紧急筹措军粮,这是军令,任何人等都不得推脱??隆p炝尚南朊癫挥牍俣罚?灰?系?皇拢?坏被ㄇ?庠职桑?p> 可惜,他不想计较惹事,不代表人家就这么放过他了。云州太守收了一通赋税也没收齐,再去盘剥那些穷泥腿子也是无用,就把主意打到徐家这样的乡绅富户头上了。
就在徐辽父亲病逝的那一天,太守命人给他们家送了一封请柬,说是太守感念大伙支援北境战事,要请乡绅们吃饭。徐辽心中暗恨,也只能推辞说家有丧事,不能去搅扰了。送信的人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到了太守宴客那一天,正是徐辽父亲的头七,他正在灵前守灵,忽然从外面涌进来一群衙役,拖着他不由分说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剥掉了他的孝服,硬把他拖去了太守府。到了那他才知道,因为众乡绅富户都怕太守要讹钱,纷纷想了理由托辞,其中不乏言及家里有喜事丧事要操办的。
太守一听大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都给我抓来再说!不给银子?不给银子就关在太守府里,不给吃饭只给喝水,还不让去茅房,尿急?就地解决吧!
徐辽还好,家里老母亲和妻子很快就东拼西凑的凑齐了太守要的银子,把他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