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一时色迷心窍,上前去跟两人搭讪问路。连翘一听他是要投军,就多问了几句,郑状元自然不会说是逃婚出来的。只说自己是冀州人士,听闻北境战事吃紧,特意前来投军、为国效力。
连翘和孟世爵相视一笑,根本不相信,看他细皮白肉的,也不像是家里吃不上饭的人,倒更像是个奸细。连翘只说招兵的人已经走了,他若要投军,只怕得往别处去。孟世爵根本没理他,只顾着和农人说话,问询收成情况。
郑状元走近了,更觉出这两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前面这位身材略矮言语可亲,面皮虽然不那么白腻,带着些常年受风吹日晒的人特有的那种麦色,可五官十分秀气,只有一对漆黑的剑眉带了几分英气。走得近了细看,还会发现他眼珠里略带点天蓝,眼窝也比一般的人深,鼻梁秀挺,似乎有胡人的血统。
他还想再细端详,连翘身后的孟世爵已经不悦了,上前一步挡住连翘,问:“你还有事吗?”俗话说得好,好男不当兵。这人生的一副轻浮样儿,走路也轻飘飘的毫无根基,面相上看更是个纨绔子弟的模样,好端端的说来投军,孟世爵怎么会相信?又见他一直盯着连翘看,更觉他没安好心了。
孟世爵这一走近,郑状元看清了他的模样,只觉心中砰砰乱跳。眼前这人语气冷漠、一脸不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凛冽的气质,就像是郡守家公子曾给他展示过的那柄宝剑一样,寒气逼人。可偏偏他样貌又生的很好,郑状元整个脑子里只想起了话本中的两个词:面如冠玉,眼若流星。
见他只呆呆的看人不答话,孟世爵干脆不想理他了,拉了连翘走。郑状元原地呆了半晌,眼看着两人走远了,才想起追上去:“还没请教两位兄台高姓大名?小弟姓郑,父母给取了个名叫状元。”
连翘扑哧一笑:“这名儿好。”够望子成龙的。孟世爵瞪了连翘一眼,没答话。连翘却觉得不答话不好,于是自己胡诌了个名:“我姓乔,叫乔大,这是我兄弟乔二。”孟世爵又瞪了连翘一眼。
郑状元不太信,虽然时人常以某大某二给孩子命名,可看这两人的长相谈吐,怎么也不像是寻常家庭出来的。但他又不好追问,只得说道:“两位乔兄弟好。两位是亲兄弟么?我瞧着两位长得倒不大相像。”
“是堂兄弟。”连翘信口胡说,又问郑状元:“你不去投军,跟着我们干嘛?”
“我看天色已晚,就想先进城去歇歇脚,再想想明天去哪。你们二位是这七星镇本地人么?”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镇叫做七星镇,是归化境内最南面的一个小镇。
连翘摇头:“我们是路过的。”孟世爵已经不想理郑状元了,拉着连翘快步往前走。郑状元也不含糊,一路小跑跟着,最后孟世爵不乐意了,站住了脚转头瞪着差点撞上他的郑状元:“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郑状元一看着他,说话就结巴,“小弟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想跟两位乔兄搭个伴。”
连翘看他样子可怜,拉了拉孟世爵,还是叫他跟着了。那天他们住在镇上的驿站里,晚上吃完了饭,孟世爵到院子里冲澡,连翘则躺在房里想早点睡觉,明日一早就要带齐了人返回兴野了。她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惨叫,连翘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出门去看时,就见到光着上身的孟世爵在狠揍郑状元。郑状元毫无反抗之力,孟世爵拎着他的领子,已经把他的脑袋打成了猪头。连翘赶忙上前去拉:“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动上手了?”
“你少管,进去睡你的觉。”孟世爵铁青着脸,还要揍郑状元。最后连翘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救下了郑状元。
对于当天的细节,过后两个人都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但基本的原因是得到过孟世爵和郑状元的默认的。后来郑状元就赖上了连翘,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要以身相许。得知连翘是女儿身之后,还大哭了一场,哭完之后抹抹鼻涕,还是死活要跟着连翘。
没办法,跟着孟世爵会没命,还是跟着连翘活的长远些。孟世爵对于连翘要留下郑状元这件事曾经十分不满,不过他也管不了连翘,向来只有连翘管他的份,于是,郑状元最终跟着他们去了靖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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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看见孟世爵那样子更想笑了,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她还劝孟世爵:“你呀,怎么还是这么小的心眼?为上位者,应当心胸宽广……”
“还得海纳百川,肚里能撑船是不是?”这话孟世爵听得都快能背下来了,“我告诉你,我当时没直接打死他,已经是心胸宽广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现在还想让我对他笑脸相迎?”
连翘无语:“那是因为有我拦着你,不然我们军中怎么会多这么一员大将?”说到这还是好奇,“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孟世爵板着脸:“我是来告诉你,登基大典定在七天后。今天会颁正式的遗诏和罪己诏,连同问罪陆国安和岳忠的圣旨同下。马家,已经给定了岳党同谋的罪名。”
“唔,你们定好了就成。那陈家茵呢,是放她回去,还是你有什么打算?”连翘顺着他转移了话题。
“我能有什么打算!你要是不想还回来这几刀就先放她回去。反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