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小显,你说现在咱们可怎么办啊?”徐景扬现在真是失了方寸了。
当年的徐景扬猛进,养成了独断专行的性子。最后,在一场堵上全部身家的生意中,输得一败涂地。在此之后,所谓物极必反,徐景扬反倒是变得优柔寡断,完全没有自己主见了。
徐显定了定神:“家里现在还有多少余钱?”
“余钱,哪里还有余钱?之前不是才了结了一处债务吗?”徐景扬唉声叹气道。
徐显这才想起来确有此事,刚刚慌了神,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
前段时间,秦宗阳给了徐显几万块钱的见面礼。他们父子一商量,添上家里攒的钱,将一处小些的债务给结清了,省得以后还要多还利息。
当时,父子二人还在庆幸以后每个月能少些催债的了。哪里知道,家底一掏空,祸事就来了......
这时机简直恰到好处地击中了父子俩儿的软肋......
他们还是想得太少了,没给自己留点儿后路。不过,徐景扬和徐显父子怎么也想不到价值千万以上的房子说卖就卖了,现在的人都这么有钱了吗?
不过,再怎么感叹运气何等之背也已经是于事无补,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想一个月后的去处。
如今才是月初,徐显要到十五号才能发工资。然而,就算发了工资,也就是六千多,能顶个什么用?
徐显和徐景扬两人的工资去了每月的债务窟窿,基本就剩点儿生活费了,哪里有余钱去外面租房子?
最为要命的是,滇云市经济一般般,但是物价偏偏就高得离谱。在市区,稍微能住人的房子一个月都是两千往上。而且全市统一的是房租一年一缴,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运气再背些,没住进去几天,遇上物业催缴物业费,再加上押金,那更是要了老命了。
之前徐显他们住在这个车库里,水电之类的杂费都不用交的。要是出去租了房子,生活成本又要直线上升了。
如果徐显想要更便宜的房子,也不是没有,反正郊区中一堆月租千把块钱的房子,甚至几百的也有。然而,滇云市的公共交通着实不怎么样,郊区与市区之间的公交车大多是一小时一辆,而且运行时间比正常市区公交要短。稍微起飞时间早些或者落地时间晚些,就会赶不上公交车,那就只能打车。
打车去郊区的话,那就是一百块钱起步了。照这么算,一个月两千块钱的交通费那是妥妥的。那还不如多花些钱住在市区,方便些呢!
总之,不管怎么算,他们父子都有很大概率要睡大街去了。
原本徐显是为了后天的航班任务,回来拿耳机的,没想到遇到这飞来横祸。
“要不......把这个卖了?”徐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为今之计,似乎只有这一条路了。
徐景扬瞬间怒目圆睁:“你不知道那是谁给你的?这都敢卖?”
徐显被徐景扬喝得清醒了些,立马放弃了变卖金锁的念头。刚才一时昏了头,不到万不得已,这金锁确实不能动。
不过,现在似乎就已经是走投无路啊!
徐景扬见儿子脸上尽是焦急,心中真是五味杂陈。以前出去吃顿饭,几万块钱都是少的了。可就是以前的一顿饭钱就把他们父子逼得快绝望了。
往日浮华竟是在转眼之间成了镜花水月,当真人生大起大落。
“我再想想办法吧......还有,最近我会打听市区里有没有便宜些的房子。爸,你有时间也打听一下。”徐显丢下这句话,找了耳机,就匆匆离开了家,只留下徐景扬孤零零的。
徐景扬望着周遭,严格来说,这都不算是一个像样的家。
他跟徐显睡的是一个二手双层床,就跟大多数学校宿舍的床铺一样。
在离床铺两米不到的位置,有一个木制方桌,两边分别放着塑料椅子,这里就是他们吃饭的地方。饭桌和床铺之间拉了帘子作为隔断。这也是遇到外面下雨的话,晾衣服的地方。
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几乎所有的家用电器都是徐显去二手货市场淘的。就比如洗衣机,洗衣服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就跟打雷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似的。
他跟徐显洗澡都是去物业公司的职工澡堂。他是保安队的一员,澡堂看门的不会为难他。但是徐显就不一样了,大多只能趁着饭点,看门人去吃饭的时候,偷溜进去。
他还记得徐显曾经说过将来要当医生,要当演员,要尝试多种多样有趣的职业。飞行原本只是徐显的一时兴趣而已。
原来以为飞行只会是徐显人生的一个小插曲而已。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他的囚笼!
曾经的梦想,体验多样人生的梦想在现实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作为父亲,他没有提供给徐显完成自己梦想的助力。反倒是成了他人生的绊脚石,以致于徐显现在无时无刻不为金钱担忧。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当年不顾妻子的劝阻,执意堵上全部身家就要搏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到头来,妻子愤而出走。积累了十几年的产业一夜之间轰然倒塌,留下这一地烂摊子让徐显收拾。
是他!是他作为父亲,亲手掐灭了自己儿子的梦想!是他!是他种下的恶果,却不得不让徐显一齐承担!
一切都是源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