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她两步远的位置停下,一手抄兜,看着她眉梢微扬,语气带着淡淡笑意,“向小姐这是要去哪?”
向安然抬头。
面前的程隐一身黑色呢子大衣,身材高挑笔挺,面容半藏在阴影下,唯有那双茶色深瞳深邃沉晦,透出的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
向安然看着这样的程隐,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她还记得刚认识程隐时,他喜欢穿花衬衫,眼神里总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佻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似乎……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
收回思绪,她扬了扬红唇,举起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
程隐露出了然的神色,朝旁边微微一侧,给她让了条路出来。
向安然笑笑,说了句“待会见”,往走廊尽头走去。
高跟鞋与地板接触的声音渐渐远去,程隐也收回目光,推开了包厢的门。
江宴正和陆放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说话,听到推门声,抬眼一看,冲他点点头,“来了。”
程隐“嗯”一声,同陆放打过招呼,环视一圈,找了个卡座角落坐下。
苏锦夏正好唱完歌回来,见他来了,坐过来笑问,“程总怎么才来?”
“忙了点工作上的事,不好意思。”
苏锦夏“哦”一声,又问,“安然刚刚出去,你来的时候碰到她了吗?”
程隐点头。
苏锦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想到阮朝夕的话,还是又咽了回去。
向安然是她朋友,她自然可以打趣,但在程隐面前,有些话,说出口就不太合适了。
季杳正好走过来,见他上来了,环顾一圈没见到季洛,不由问,“程总,季洛没跟你一起上来吗?”
程隐似笑非笑,“他今天怕是没心思过来了。”
季杳一听,想到什么,露出无语的表情,跟阮朝夕说了一声,下去找季洛去了。
程隐和江宴、陆放喝了会酒,见向安然还没回,心思难免浮动两分。
包厢里光线迷蒙,季楹虽然有心跟江宥套近乎,但一想到他这几天对自己的冷脸,又实在鼓不起勇气上前了。
咬了咬唇,她窝在角落,打量着包厢里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面上神色晦暗不定。
所有人都聊得那么热火朝天,连季青临也被苏锦夏拉了过去,唯独她,一个人格格不入地坐在角落。
现在台上唱歌的是阮朝夕。
她点了首安静的英文歌,坐在吧台凳上,扶着立麦,神情随性又迷人。
包厢里有些热,她脱掉了身上价值不菲的外套,大长腿被长筒靴包裹住,闲闲地搭在吧台凳的横梁上,侧脸精致又贵气,用眼睛到鼻子到嘴巴,无一不像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
季杳又咬了咬下唇,落在阮朝夕身上的目光愈发晦涩。
既然阮朝夕能出名,她也一定可以的,毕竟,她们总该有那么一两分相似的地方,不是吗?
想到这,心头的自信又回来两分,视线挪开,在场内来在江宴身上。
江宴正在跟程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目光却始终望着阮朝夕。
压下心内的嫉妒,理智告诉自己,江宴肯定是不行的,江家这两兄弟对自己的态度,简直比冰还冷。
那就……只剩程隐了。
眼风一转,视线看向他身旁的程隐。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世纪文化的总裁,长得……倒是比网上的照片还要帅气。
想到他刚才微笑着跟季杳说话的样子,季楹不由蠢蠢欲动两分。
这位程总……看上去似乎比较好说话?
程隐并没有注意到季楹的打量,又待了几分钟,见向安然还没回,他找了个借口,走出包厢。
走廊尽头是个露天阳台,通往阳台的门是透明玻璃门,程隐一走近,就瞟到了站在露台一角打电话的向安然。
她今天穿了件棕色呢子大衣,黑色小脚牛仔裤配黑色高跟短靴,就连扶着栏杆打电话,也是身姿笔直,精致又有气场。
见她电话似乎还没打完,程隐在门口停下脚步。
玻璃门并不隔音,露台上清冷微哑的女声声音断断续续飘入耳中。
“妈,我现在真没工夫考虑谈恋爱的事。”
“你之前叫我跟陆放相亲,我也去了,这不是双方都觉得不合适吗?”
“你别给我介绍了,介绍了我也不会去。”
“我明天自己会去跟爸说行吧?”
……
听着飘入耳中的字眼,程隐的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忍不住抬眼看向露台上的身影。
她已经挂断了电话,尽管背对着他,程隐还是能感觉到她似乎有些烦躁,指间的女士香烟已经抽了大半,她又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口烟圈。
白雾模糊了她偏过来的小半边侧脸,眉眼间好像突然就染上倦色。
想到刚才听到的话,程隐心情越发波动。
她家里人在逼她相亲?
她之前……还跟陆放相过亲?
陆放委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为什么会没成呢?
怔忡间,余光瞥见她掐熄烟头,似乎准备进来。
程隐回了神,拉开玻璃门,先她一步走了出去。
听到身后动静,向安然转身看来,见是程隐,略微一怔,很快扬了红唇,“程总怎么也出来了?”
程隐也扬了扬手里的烟盒,在她旁边站定。
向安然目色平静地看着他。
他从烟盒里拿了支烟出来叼在唇间,另一只手搭在拉杆上,露出骨骼清晰的手腕。程隐并不是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