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峰,绮云洞中。
书房里,宗萱道子坐在书桌前,桌角,摆着一支羊脂玉瓶,瓶中,有萱草灵光饱满,花开橙黄。
萱草,忘忧草。
原地里,宗萱道子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天元灯,长久地出神,不知再想些什么。
良久。
宗萱道子回过神来,偏头看向身后。
墙角处,月幽天女静立,灵动的眼眸看着宗萱道子的身影。
“你在看我?这般有着好一会儿了,可看出甚么来?”
月幽天女的脸上闪过一缕疑惑神情,听闻宗萱道子之言,天女还是摇了摇头。
“禀小姐,未看出甚么来。”
“哦?那为何还一直盯着看?”
“奴不敢隐瞒,这几日与小姐相处,总觉得小姐身上有几分依稀如故的亲切,可仔细观瞧的时候,又看不出哪里熟悉来。”
听闻天女之言,宗萱道子笑了笑,先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转回了头去,继续凝视着那天元灯。
片刻之后,宗萱道子的声音忽然响起。
“往日里,你终归是生活在仙乡中的,仙人缥缈,许多礼数想来也没那么讲究,但到了此地,你便是我弟子元易的随侍天女,你在我这里也住不久的。
待元易修行精进,晋升结丹之境,便是你该去随侍在他身旁的时候,元易是个君子一般温润的性子,向来极其尊礼,你要随侍于他,便也要做到这点。
不好一直盯着旁人去看,心思要活络,但眼神要老实,旁人与你问话时,先在心里捋一遍再开口,不要想到什么便自作主张,遇事记得要去请教元易。”
道子的声音不疾不徐,角落中,月幽天女愣怔的望着宗萱道子端坐的身影,只觉得这一刻,道子的声音、语调甚至是身段,都让天女又觉得十分熟悉起来。
短暂的沉默。
那天女方才回声应诺。
“是,奴晓得了。”
宗萱道子不再言语了,天元灯中豆大的灯焰不断的跳动,照耀着宗萱道子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肤色。
她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从出关之后的这几天里,宗萱道子时常这样的失神。
无人知晓她在想些什么。
这般看了良久,宗萱道子方才收起了天元灯,翻手取出了一部道书,默默地翻阅着。
书封上,有古篆字写着《太阳元霆渡厄雷经》。
……
金章峰,竹楼中。
送走了灵鹤童子凝雪,柳元正闲散的翻看了一下仙乡赠下的宝物,便将之收入乾坤袋中,转过头来翻阅着那几部道书。
不是少年不重视仙乡赠宝,实则是以柳元正如今的修为,这些宝物却都不大合用。
如这日月雷珠,历来丹宴少有赐下,柳元正只觉宝珠灵光饱满,却不知拿来能做甚么用。
再如沧阳仙铁与天星灵砂,这两者都是顶尖的炼器至宝,跟脚具是非凡。
如这沧阳仙铁,传闻古玄门时,有宗名曰沧阳宗,修纯阳法门,彼时恰逢佛门鼎盛,佛主亲临沧阳域,想要渡化此宗开山祖师为纯阳如来古佛,老仙人不从,一域群仙与佛门血战,万古法统断绝于此役,镇宗至宝六阳仙鉴亦毁,与古沧阳宗山门溶于一处,化成万里矿脉,日日引纯阳天火焚烧在山间,遂产沧阳仙铁,为纯阳至宝。
再如这天星灵砂,据说仙乡星海之中,偶有天星崩碎,自仙乡落向人间,然则九天之间,有罡风呼啸,天星碎片落入其间,随罡风而动,难以落下,历经岁月之后,遂在罡风之中磨砺成灵砂,其成色翠绿,灵砂中云纹自成;因星海临近乾元域,故而这天星灵砂也多见于此域仙人手中,偶尔赐给后辈,据说乾元仙宗亦有秘法,可用天星灵砂凝练一秘宝,洗练自身法力,使之更为精纯。
然而对于柳元正而言,这两件宝物,坏就坏在太过于顶尖。
莫说其他,此刻柳元正将沧阳仙铁与天星灵砂扔入火鸦神壶之中,只怕千百年这宝物都不会有丝毫变化。
故而柳元正看着这几件宝物,也权当压箱底的物件,放在乾坤袋中不去理会。
若有一日功行大成,想要炼甚等物件,自然随心念而动,以如今筑基境修为,看得多了,反而要坏平常之道心。
想通了这一点,于是之后的几日里,柳元正便将全部心神沉浸在道书之中。
数部道书,繁繁几万言。
这是师尊宗萱道子手书。
其上的字迹隽永,端是字如其人。
书中所记载的诸般术法,柳元正这里也都仔细地记下了。
坦白说来,一脉法统,术法神通总是有相同之处,很多时候,明白了符法,再看禁制、法器、术法时,便不难看懂,后者也是同样的道理。
宗萱道子送过这数部道书来,与其说是让柳元正习练术法,倒不如说是让少年多翻看一二,如此一通互通,将本门术法熟稔于心。
这一日,柳元正已经翻阅到了最后一部道书。
这部书中,记着数种神通秘法。
默默地翻过了道书的最后一页,柳元正这才将道书合上,上半身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暗自思忖着。
“神通难选,仔细说来,这书中几门神通秘法,都不大合我心意,岳霆峰一脉到底是以阴阳雷元为根本,却少了五行间的变化,这般看来,许多神通,都是不如《琳琅简露篇》中记载的合我心意。
我这如今的道途,既繁且简,以阴阳五行来看,总有十种法力,称得上是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