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霆山,承道峰。
道殿之中,香烛鼎盛,袅袅青烟缥缈升腾。
迷蒙雾霭之中,安文子掌教恭敬的站在元道老真人身前。
“祖师,方才太华仙宗传来消息,说……”
掌教真人欲言又止,原地里,元道老真人忽地偏头看去。
“说什么?”
“说了两件事,此其一,西行一劫,有泰半根由在昔日禅宗诸修蛊惑正山,如今要正本清源,查清楚这其中的因果攀扯;此其二,传闻正瑜道子在两界山受了伤,乃是一九尾玄狐所伤。”
闻言,元道老真人一挑眉毛。
“九尾玄狐……”
听着老真人轻声呢喃,安文子神情愈发肃穆。
“敢教祖师知晓,那日里,冲阵妖修以猿族为主力,莫说是九尾玄狐,整个两界山,连只寻常狐狸都瞧不见!”
听得此言,元道老真人的神情愈显晦暗。
“这是要拖咱们五雷仙宗下水的意思……”
没由来的,老真人说了这么一句,安文子掌教悚然而惊。
“是了,这眼前的诸般局面,归根究底,还是昔年九尾玄狐袭扰玉都峰,祖师,弟子后悔了,若是知晓有人伏笔千里,那日就该将这妖狐斩杀在当场。”
听得安文子掌教恨恨之言,元道老真人却很是平静的摇了摇头。
“杀一九尾玄狐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人家若是真得有心算计,死了狐狸,还会有其他的妖修,这事儿的关隘,就从来没在九尾玄狐的身上过。
但这消息一传出来,许多事情老夫反而明白了,这不是鸿信那孩子能够做出来的局,看来是太华仙域有人化地仙履足尘世了,可惜他开了一个坏头。
拖禅门诸宗下水没甚么不对,昔年古玄门时造下的孽,不是一次改换门庭就能洗干净的,况且禅宗里有人不安分了,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该杀一杀!
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用对付禅宗的手段来暗戳戳的拖咱们五雷仙宗下水,说到底,都是玄门一家人,有些话关上门不能好好地说吗?
他们在天上待得太久了,身上没了红尘气,做仙人做得太久,身上也没了人情味儿,今日吾宗若是认了,来日便是玄门仙宗各生龌龊,这样很不好。”
说到这里,元道老真人眼帘低垂,浑浊的双眸之中酝酿着杀意。
“玄门诸宗坐镇两界山,可是说起来,几万年了,两界山勉强算是咱们五雷仙宗的主场,这主场,不是老夫的名声换来的,而是一代代弟子门徒的命和血堆出来的!
这是咱们五雷仙宗与其余宗门所不同的地方,传承的底蕴,一半在书经法脉,一半却在坐镇两界山!当年厮杀最为惨烈的时候,过万的弟子,割草一般的没了。
几代人的传承毁于一役,老夫的心痛得都要碎了,可我只能坐视他们血洒在两界山上!因为唯有这样,吾宗才能成玄门玄宗之一!唯有这样,旁人才会认我这个仙宗祖师。
如今太华仙宗要在两界山和妖族做过一场,推动劫运就得先清场子,为此老夫几乎算是封了山门,大半个月没往两界山再派弟子过去,仁至义尽,却遭了这般?
他们用对付禅门诸宗的法子来对付咱们宗门,辱了那过万弟子生前的名声!寒了老夫这个驻世真人的心!他们做了初一,老夫来做这个十五,安文!”
话音落时,安文子掌教双眸含怒,躬身而拜。
“请祖师法旨!”
“其一,着你四日之后,于主峰开真人法会,广邀北疆、中土、南疆群修观礼,暂定……宣讲左道魇魅之术中以神魂寄养本命灵雷之秘法!第一封请柬,给老夫先送到太华仙宗去!问问他们,还拿不拿五雷仙宗当成是玄门中人了?若是没个说法,老夫搬山赶岳,咱们一宗索性搬到南疆去住!”
“弟子谨遵法旨!”
“其二,代老夫宣法旨,着金章雷篆一脉轮值长老去齐云仙派,商量商量宗广这孩子和灵荷那丫头结成合籍道侣的事情,顺便问一问玄门同宗,那九尾玄狐本为妖修,却修得佛门法,昔年又似乎是靠着禅宗之人出入两界山,怎么今日,又成了太华仙宗推动劫运的梁子?问清楚这狐狸到底是哪家养的?毕竟吾宗弟子多坐镇两界山,若是玄门的暗子,日后却不好伤她。”
话音落时,便是安文子掌教脸上也露出笑意来。
“弟子谨遵法治,各峰长老近日里都没甚么事情,合该为祖师分忧,弟子令他们多多传讯玄门老友,仔细问一问此事,总要问得清楚些,免得日后误伤了太华仙宗的暗子。”
闻言,元道老真人轻轻颔首。
“如此也好。”
正此时,却见安文子掌教忽有犹疑。
“只是……祖师,这般声势浩大,可要防一防太华仙宗翻脸?”
闻言,元道老真人只是嗤笑。
“老夫在这里,就没人敢翻脸!地仙也不是他们的底气!有老夫在,有剑祖在,这尘世间,还轮不到他们跳脚!”
“弟子告退。”
……
“太华仙宗要吃苦头了。”
绮云洞,书房中。
柳元正与宗萱道子隔桌而坐,饮茶对弈。
听得宗萱道子这般说,柳元正颇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依着师姐早先的教导,我还以为这第二场劫运应在剑祖身上,那日见正瑜道子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今日这般局面……”
“你已是做首席道子的人了,日后要看的更为高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