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生这次并没有携带什么,所以很快就经过检查了,他站在得贤书院的门口,望着里面的学堂和院子,不由得深呼一口气,头也没回,直接朝属于他的学堂走去。
张志仁看着儿子傲然挺拔的背影,不由得内心一阵感概,这才回身去了杂货铺中做事。
而张沁儿上午就准备出门找刘康盛好好谈谈,先是去了锦绣绸缎庄,却不见刘康盛,元绣娘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张沁儿就侧面打探了元绣娘的口风,虽然元绣娘并不太清楚,不过根据元绣娘所说,张沁儿的猜测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接下来她去了怀仁药铺,往日刘康盛不是在锦绣绸缎庄就是在怀仁药铺的,进了药铺,首先就看到里面一派忙碌的景象,最后天气炎热,中暑虚弱的人都不少,先是和三叔张志礼打了招呼,然后才问王掌柜:“不知道少东家在吗?”
王掌柜显然不知道张沁儿的来历,不过还是说:“少东家在后面的院子,沁儿姑娘找他有事?”
“是有一些事情,我进去找他了。”不欲和王掌柜多说,张沁儿从通往后院的门口走去,这药铺她是来过几回的,所以大概的地形记得清楚,顺利的就找到刘康盛,此时刘康盛正坐在一个葡萄架下纳凉。
这一处雅致的院子自然和张志礼居住的地方不同,虽然小,却因为刘康盛的身份而显得处处精致,葡萄架下摆着一个藤木做的茶几和两把藤木椅子,看上去十分的悠闲。
看见张沁儿,刘康盛倒是有一瞬间的呆愣,然后才笑着说:“沁儿姑娘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张沁儿不客气的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然后从荷包里面拿出十两银子,这是她给那些布料估价得出的。
刘康盛面色一变,看着张沁儿,问着:“沁儿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布料钱!我娘和我姐太过老实,只当是从天而降的大好事,却不想是被人故意而为的。”张沁儿正视刘康盛严肃的说:“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哦,你是说昨天那批处理的布料?你真是想多了,进水的布料要么丢弃焚烧,要么贱价处理,这都是正常的。”
“昨天的布料是不是正常进水,我想没有人比少东家心里更清楚了。”张沁儿面色不变,想了想又说:“我希望少东家不要再用同情可怜的方式来对待我,我虽然比不得少东家有钱,却也衣食无忧,我……不差钱!”
说到最后,张沁儿头颅微微扬着,倒有几分某小品中的神气!
“不差钱!”多霸气啊!
刘康盛面上的笑容就有些维持不住了,毕竟他没有想到张沁儿竟然是这么一个敏感聪慧的姑娘!昨天的事情,今天她就反应过来了……不,估计昨天看见那些布料就知道了吧!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刘康盛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倒没有再用借口掩饰自己的所为了。
“我听闻锦绣绸缎庄的仓库是最新最好的,而刘氏商会也断然不会发生一些不必要的小问题,造成重大的影响,再说了一般布料仓库堆在最下面的是粗布之类的,这样即使一时不察进了水,也不会造成重大的影响,而据你所说的暴雨进水之说……下雨是三天前,若是那些布料进水三天,断然不会这么新!”
张沁儿仔细想了一晚,把诸多细节都想到了,接着说:“我看那些布料倒像是故意泼水浸湿的,而部分面料上的泥土也是故意沾上去的,我想若是放布料的仓库,纵然进水淹没了布料,泥土也不是擦在上面,而是慢慢的晕开,然后慢慢的霉变。”
听了这些话,刘康盛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赞赏的说:“沁儿姑娘真是聪慧过人,什么都瞒不了你。”
张沁儿嘴角微微的翘起,再一次重申:“既然少东家已经明了,那么我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怀仁药铺虽好,但是以我三叔的本事去别家药铺也是一样可以的,而我娘她们也万万不会再去刘氏商会的店铺购买任何东西了。”
话说到这份上,刘康盛不好再装,他从茶几上的十两银子中拿出五两,然后将剩下的五两又推给了张沁儿,说:“是我糊涂了,不过毕竟是我泼水弄坏的布料,不值这些钱,我收你五两,加上昨天你娘给的碎银子,差不多就是本钱了。”
张沁儿心里自然知道那些布料的本钱万万不止五两银子的,当下就把拿五两银子朝刘康盛面前推了推,不容置疑的说:“我是外行人,也没有买过那般贵重的布料,但是也知道只怕十两银子都不够吧!”
刘康盛摇了摇头,说:“我们刘氏上回在杭州有一家织布厂,店铺中所卖,大多是自家织布厂所出,所以本钱自然会便宜不少,再者那些布料或多或少要丢弃部分,自然价钱又打了个折扣。”
不等张沁儿再说,刘康盛又推了推那五两银子,说:“这次是我想差了,日后不会再这般行事,沁儿姑娘就原谅我一次吧!”
张沁儿也是打定主意的人,就算那些布匹是刘氏商会自家所出,成本便宜,但是这五两银子张沁儿也不会收回的,因为这意味着她是有钱的,不需要刘康盛故作同情和帮助!于是板着脸说:“我不差钱!”
刘康盛看着张沁儿那一副水火不浸的神情,惭愧的说:“沁儿姑娘能够想到墨汁那般奇妙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