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道油贤侄,是我!我回来了!”
下一刻,走进来一名身着皂衣黑袍的壮年男子,胸前以土色丝线绣着一只丑陋的小兽,兽口如铁闸,兽眼圆瞪,透着森然酷烈之意,是江海青。
江海青久居执法殿执事长老之位,举手投足皆是透出一股子强悍凶利之气,然则对江氏父子说话之时,面上神色却是十分卑恭:
“这几日,我奔走百国,终于在南疆寻到一名奇士,他铁定有办法治好道油贤侄的无根之症!”
一听此言,本想发作的江海龙顿时将江海青撞门一事抛之脑后,旋即将风尘仆仆的江海青让进了自己的座位。
江道油亦是黑眸陡然一亮,格外殷勤地捏着江海青高耸的肩膀,巴巴喊道:
“青叔,我就知道,你对道油最好了……对了青叔,到底是什么办法可以治好我这毛病?”
“海青,长途跋涉想来是辛苦了,快喝点茶水润润喉咙。”
江海龙点了一碗上好的碧螺灵茶,递到江海青面前,面上一改平日冷色,好声好气,语含试探地问道:
“那位南疆来的奇士,现在何处?”
“嗯~”
江海青接过黄岫玉瓷茶盏,不紧不慢先抿了一口茶汤澄澈、幽香清润的灵茶,砸吧着嘴,口中不由赞道:
“好水,好水啊。”
赞毕,方才开口回江海龙的话:
“南疆奇士,当然是在南疆。”
江海青此言一出。
江海龙脸色顿时阴晴不定,直起身,手背在腰后,声音冷沉了几分: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请他过来?”
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请不来,根本请不来。”
见江海龙变了脸色,江海青很自觉的站了起来,让江海龙坐下,接又解释道:
“大哥你是不知道,那位奇士本也是无天教中人,因犯了十恶不赦之重罪,被除以宫斩之刑,并放逐于莽荒之地,匿身南疆,而后苦修心志,以一身奇术重铸龙阳之身,故此我说他铁定有医治无根之症的无上妙法!”
“不过,他曾发过毒誓,此生绝不再踏入无天教领域半步。”
“竟还有此番内情?那位奇士,莫不是姓华?”
江海龙听言,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是!”
江海青当即摇摇头,十分肯定的回道。
“哦?难不成是千年前的琴剑阁副长老张松年?”
“大哥你糊涂了,张松年为人是fēng_liú不羁,但他并未被处以宫斩之刑,据说是被燕紫灵那悍妇下了黑牢,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
“总不能是张空境那个老古董吧,他对灵药炼丹是很有研究,但这无根之症,我看他够呛……”
“不是他!不是他!张空境偷灵药虽是有罪,但并非十恶不赦的大罪,他亦并未被驱除出境,只不过是被教主终身禁足丹阁,无偿为丹阁炼丹三千年罢了。”
“既要满足十恶不赦,又要受过净身酷刑,还要被放逐……我无天教中,何尝出过此等人?”
江海龙五次三番总也是猜不到,顿时恼羞成怒,沉沉望向江海青,道:
“海青,休要再在为兄面前卖关子,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这位南疆奇士,如今的名号叫南无修大圣。”江海青道。
戴罪之身,安敢称圣?
江海龙心中蓦地一惊。
“在无天教时……”
言及此,江海青顿了顿,强调说道:
“他本名叫宇文修!”
“啊?!”
宇文修!
这个名字,便如一道晴空霹雳在江海龙脑海中炸开,江海龙眸中顿时闪过一抹象征着忌讳的白光。
“可是那个五万年前与教主争女人,被处以宫斩的绝世天才宇文修?”
江海龙将声音压到最低,对江海青谨慎问道。
江海青嗯了一声,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江海龙心头又是一震。
“宇文修……”
他目望虚空,干瘪冷肃的唇轻喃着这个禁忌般的名字,随即一叹:
“这也难怪。此等人物,即便是戴罪之身,亦不是我们这些后辈人可以请得来的。”
“谁说不是,我在南疆连他的本尊真身都没见到。”
不待江海龙又问,江海青便一拂黑袍宽袖,踱着步子继续道:
“虽然没见到他的本尊,但是关于他的身份典故,在南疆早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我也是从他的弟子口中得知。”
“大哥,你先别忙着惊讶,且听我继续说下去。”
江海青回过身,因长期舞刀弄剑,表皮坚硬粗糙如树皮的双手,撑在木纹清晰、釉面光华的桌案之上,看着江海龙因内心悸动而微颤的两粒眼仁,复又说道:
“宇文修不单有弟子,乃至于整个南疆,都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我这几日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在我们以往的刻板印象里,南疆地处边远,乃荒芜之地,可现如今,发展之迅猛虽不及无天城,但其异峰崛起,论其潜力,不比无天教稍逊。”
“我们上面这位教主整日高枕无忧,只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江天佐越听越是心惊,嘴都几乎合不拢来,直到听到最后这一句非议教主的妄语,方才回过神来,对江海青低声叱道:
“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大哥,如今要想治好道油贤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江海青目光中闪过一抹阴鸷,放下已经喝干的茶杯,贴着江海龙耳畔,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