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忽然陷入沉默。
余伯赶到,看见几乎见底的药碗,忽然间天旋地转,“都喝了?”
方织琴原本正数落着余博延,闻言头更疼了,看向唐念,“什么情况,念念你自己抓的药?”
唐念颔首,“我去中药坊拿的药,主要是活络筋脉,缓解腰痛的。”
话是说清楚了,可方织琴更懵了。
唐念语气缓和,“正常的药方而已,外婆不用担心。”
“念念懂药理?”余清翟问。
“略懂一二。”
余博延想起之前唐念每周的科普直播,索性将剩下的一口药汁也喝了。
浓重的苦味在嘴里蔓延。
“诶——”
余伯着急,当场夺下药碗。
唐念有点无奈,“没事的,我虽然医术不算厉害,但治疗一个腰伤还是绰绰有余。”
不算厉害?
这话被治疗江执的贾老听到要吐血。
不过余博延他们不了解,见到她沉稳的模样,也知道她不是胡来的性子,这才不算太惊慌。
“对了。”唐念接着开口,“我准备了膏药,待会替外公敷上,内服外贴,这样好得快。”
余伯的脸僵冷,想起干净瓷瓶里的粘稠状药膏,“那些也是为老爷子准备的?”
唐念点头。
方织琴看看余清翟,又看看余博延,难得纠结,“我记得医生留了药膏。”
她还是比较信任医生。
“念念既然准备了,那就用一用。”
余博延忽然高兴起来,“况且,念念是专业知识类主播。”
回答过那么多专业知识,一个药膏而已,肯定手到擒来。
唐念微,下楼去拿了药膏。
方织琴还是犹豫,“药膏不然还是算了吧,就用医生留的。”
这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老祖宗的东西博大精深,唐念毕竟年纪轻,万一一个不当……
余博延摆手,“就用念念做的。”
唐念很快将装好药膏的瓷瓶拿过来,瓷瓶洁白,被滚烫的药膏烘得温暖,飘散浓郁的中药味。
余伯看了眼方织琴。
方织琴扶额,还是有点顾虑。
“上药吧。”
余博延脸色微黄,语气倒是高兴。
余伯犹犹豫豫,还是从唐念手上接过药,“我来吧。”
唐念将药递给他,不由微笑,“药膏是修复腰肌,缓解腰痛的,敷上后十分钟见效,余伯不用太担心。”
余伯看了眼质地粘稠的褐色药泥,愈发担心了,“这么有效?”
他年纪大了,时不时腰痛,贴过不少膏药,还没见过这么有效的。
“真的。”唐念点头。
余伯半信半疑。
众人退出去,余伯亲自给他上了药。
药膏微烫,均匀地覆在腰背处,余博延呲了呲牙。
余伯有些爱唠叨,“难受不?唉,腰都是玻璃做的,经不起折腾。”
“希望这药膏没毛病。”
“现在感觉怎么样,腰痛有缓解吗?”
余博延吸了口凉气,笑了,“哪能这么快?”
也是。
余伯上好药,拿了方帕细致的缠裹住腰间,替余博延盖上被子,走出房间。
方织琴和余清翟走进来,看着平躺的余博延,“感觉怎么样?”
药膏微微发热,原本拉伤的腰部被熨烫得有些舒服,不过还是疼,余博延如实回答,“还是有些疼。”
说完,扫了眼房间,“念念呢?”
“去楼下药房整理药材了。”
方织琴坐下,身边坐着余清翟,“也不知道念念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说着,还是有些不放心,“咱们家就是卖药的,从没见过有这么有效的膏药。”
像市面上常见的活血止痛膏、麝香黑药膏、白玉通络膏,有效是有效。
可就是这些老字号的膏药,也不敢说十分钟见效。
余清翟俊秀的面容绽出浅笑,“等等就知道了。”
方织琴耐着性子等了等。
腰间的酸痛感渐渐消减,余博延忽然碰了下自己的腰,“咦?”
瞬间吸引去三人的目光。
“怎么了?”
“疼不疼?”
“没有没好点?”
余博延惊讶,“好像…确实不疼了?”
就是有些酸,腰部微热的药膏烘着,仿佛浸在温水里,柔和温暖。
“真的?!”
方织琴和余伯惊喜不已。
余清翟随之微笑,眸色却深了些。
余博延作为当事人,蜡黄的老脸难掩惊喜,他昨晚腰疼得厉害,一直没睡着。
今早缓和了些,稍稍眯了会儿,结果醒来反而更难受,他本来以为要疼个好几天,没想到现在就不疼了。
想着,他试着支起上半身,被方织琴按住,严声斥他,“刚好点就想动弹?”
余博延胡子翘起,“腰不痛了,我应该能坐起来。”
方织琴瞪他,“好好躺着。”
“清翟,你去叫一下念念。”
“好。”
余清翟应声。
药房。
明媚阳光洒过窗,唐念坐在窗前。
她低垂头,细白的手指握住乌檀木质药杵。沉闷的捣药声回荡在药房,纤细身影认真而专注,目光凝在细细的药粉上,仿佛这套动作已经做过千万遍,娴熟自然,丝毫不违和。
余清翟驻足,看着这抹身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唐念成绩好,能力好,外人说她是奥赛冠军,商业新贵。可他忽然觉得,这个在药房静静捣药的唐念,才是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