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于城隍十八狱塔,寒辟城隍位置上的李青云,一缕神魂借助九幽的力量,冲破天地束缚,入主了寒辟城隍庙宇的神像之内。
寒辟县此刻已是深夜时分,各家各户都熄灯闭门,整个县城寂静无声,偶有几声虫鸣,在枯草丛生的芦苇荡中响起,便是此地最嘹亮的呼喊。
寒辟城隍庙颇为寒酸破落,似乎已经久未有人前来击败。香炉之中满是蛛网和灰烬,漆金的城隍神像也早就掉漆剥落,庙门出的门槛风华老旧,被蛀虫啃噬出了无数细小的洞口。
庙前各自栽种有两株杨柳,因为无人照料,已经枯黄衰败,陷入濒死。庙中应是曾经有一个小池塘,躺在地上无数的锦鲤骨架还在宣告着此地曾经盛极一时的景象。
在李青云一缕神魂入主寒辟城隍庙之后,城隍神像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层淡淡的金光自神像之中散出。
“这就是我的城隍庙?未免也太过破落了吧。好歹也是状元郎的城隍位啊。”李青云入目之处,一片萧条,与无心尘口中说的香火鼎盛大相径庭。
李青云心念微动,城隍官印浮现空中,滴溜溜旋转出一缕缕青幽毫光。
这个本应是镇压妖邪,惩奸除佞的一地城隍庙,如今却成为一个藏污纳垢之地。在城隍庙中到处都是四处飘飞阴魂不散的鬼怪,这些鬼怪阴森恐怖,却没有半点神智,全凭一股生前执念在此地游荡不散。
而最让李青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此地城隍庙竟然主动接纳了这些阴魂,甚至不惜耗费阴德维系这些鬼怪的残念不散,导致城隍庙破落不堪,无人祭拜。
“阴阳司,速报司,纠察司何在?”
整个城隍庙却无一人回应,似乎归属于本地城隍的下属三司之人,也尽数不知所踪,反倒是城隍庙内的残念鬼怪听得了李青云的声音,鬼哭狼嚎地涌了进来。
城隍神像目露寒芒,一股掌管此地生死祸福的威压自城隍神像之中流泻而出,李青云便要动用城隍权限将这些残念尽数打散。
却发现这些残念鬼魂虽然大多血泪横流,断肢残臂,样貌极为可憎,却并没有对城隍神像发起进攻,而是纷纷顶着李青云的城隍威压,跪在了神像之前。
因为神智尽失,只有一股残念维持形态,这些残念鬼怪并不能出口说话,只是不断对着散发微弱金光的城隍神像长手作揖,磕头纳拜,呜呜的鬼哭之声在城隍庙中此起彼伏。
见此,李青云也就打消了彻底震散这些残念鬼怪的打算,城隍神像上闪烁的微弱金光渐渐消散,一缕神念重新归入了九幽之中。
总感觉被坑了啊,状元郎的城隍庙就这?
李青云从寒辟城隍的蒲团上重新起身,朝着第一城隍所在之地而去,想要好好问个清楚。不带这样坑害自家员工的,怎么说自己还算他的徒子徒孙呢。
没等李青云敲门示意,门内第一城隍的声音便缓缓传出:“来了啊?”
“墨家巨子李青云拜见墨子,弟子心中疑惑,特来叨扰,还请墨子恕罪。“李青云站在门外,恭声开口。
“往事如烟,尽数消散。日后还是称我为第一城隍吧,你心中疑惑,我都已知晓,进来吧。”
门内的第一城隍今日承受的乃是刀山地狱之苦,身下有无数锋利尖刀,将第一城隍的身躯穿透,鲜血淋漓。第一城隍却丝毫不皱眉头,视身下万千刀山如无物。
昨日火海,今日刀山。
第一城隍承受之苦难,令李青云心中存有的一丝怒气也消散开去,唯有深深的敬意。
“坐下吧,可是觉得我安排不公,让你去了如此破落不堪之地?”
李青云端坐在地,语气平和说道:“弟子不敢,只是实在心中疑惑,希望第一城隍能为我作答。”
“原本那寒辟城隍庙是我九幽城隍之中香火愿力之最,寒辟县中的凡人对城隍感恩戴德,每逢大祭,都会举家前来,供奉香火。
可惜好景不长,上任寒辟城隍突然不知所踪,整个寒辟县没了城隍镇邪,渐渐被奸佞掌控,自此民不聊生,日不敢言,夜不燃灯,彻底破落下去了。”
李青云出口再问道:“难道九幽就没有再派其他城隍前去调查一二?”
“哎,听闻上任寒辟城隍的不知所踪,加上如今寒辟城隍庙的寒酸,香火愿力皆无,谁会愿意前往呢?
再加上天道对于九幽的约束力越发强盛,九幽城隍难以在寒辟大展拳脚。所以......”
李青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所以就选了我?为什么啊?”
第一城隍微笑点头说道:“你并非九幽魂体之灵,乃是具备先天之气的活人,天道在九幽上的约束对你大打折扣。”
“那我也不愿意当这个劳什子寒辟城隍,太危险了,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的,您不会痛心疾首吗?”李青云拒绝出声道。
第一城隍也不动怒,依然微笑看着虽然说着拒绝话语,却满脸纠结的李青云轻轻唤道:“你当真不愿意吗?那城隍庙中的上百残念可还在等着你呢。”
李青云一言不发,站起身对着第一城隍长长一拜,走出门去,重新坐回了寒辟城隍之位上,再次分出了一缕神魂。
刀山上的第一城隍微微叹息,又颇感欣慰:“寒辟,你要的接班人找到了啊。”
寒辟城隍庙中的城隍神像再次睁开了双眼,盯着跪坐在庙内,哀嚎不断的一众残魂执念开口说道:“此地乃城隍之所,尔等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