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样,也不该轻易放人。”她不知道西穆军鼓又是怎么回事,但这样的处境未必见得妙。
“向琚是南陈使节,有官职在身。而西穆王虽向北周称臣,周帝却不能禁他在领地上的自主,西穆与亡齐和后梁也有往来,属正常邦交。为私,西穆王必帮未来女婿向琚;为公,我们不能随意对待南陈官员,否则两国陷入敌对。北周对齐战后已无力再攻打南陈,需要拉拢亲和。”独孤棠不似向琚有自小的天才名气,但他其实比美玉光华不逊。
“就是说,捉不得打不得。”采蘩瞧之前的阵仗,以为能灭这支野心的队伍。
“反之亦然。他们对我们也捉不得打不得,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沙军师这话无限奥妙。
“什么意思?”采蘩觉得乌云飘。
“我们出师无名。”独孤棠对采蘩最耐性,“我带的是蛟盟,不是周军,你可知其意?”
采蘩行过军,对过战,理解不难。独孤棠带的是蛟盟,属私事,产生恩怨也属江湖。江湖不归法治,胜者为王,败者死得其所,告不得官府,要悄默其声。但是那些占营的兵士身穿周军战衣,独孤棠要是不说,她确实当蛟盟打得是四方军的旗号。
“没有周帝的旨意,独孤棠你私调军队吗?”她大吃一惊。
独孤棠含笑默认,且帐中除了采蘩,没人露出一丝为难色。
“先帝刚去,太子新登大宝,又要主丧,很多国事臣下代为料理也是情理。”沙军师道,“等旨意一到,就不是私调了。庄王肃公在我们临行前答应过尽快,所以应该就在这两日之内。说不定吃过午饭就便能看到圣旨。”乐观的愿望。
采蘩对北周的太子可没有好印象,问独孤棠,“你假扮阿布,可曾听到过太子和皇帝的事?”
独孤棠摇头,“阿布由乌睿直接调遣,乌睿只给吩咐,不说其他。”
“周帝被天衣教主装成的道士以丹药喂毒而毙,而太子与向琚交情不一般,他亲自送向琚出城,独孤棠你也瞧见了。我看他知道内情,毕竟周帝若死,得到最大益处的就是他了。至于向琚,太子肯定答应了他很大好处。”采蘩此话一出,众人皆吃惊。
独孤棠道,“你怎么知……”突然想起采蘩和向琚同车进出,多半是套问得来。
采蘩猜到独孤棠想什么,只眨了眨眼,并不觉得别扭,“太子如果帮向琚,还会给庄王肃公旨意?就怕不给,还往向琚那边送信,你们私调军队的事就会揭穿,到时候向琚联合心中有鬼的西穆王一齐对我们动手,全死在这儿你们那位新帝也不会多说半句的。”
沙军师 长吐一口气,对独孤棠说,“老大,若事情真如大嫂所说,我们的处境就当真危险了。本来想等圣旨逼迫西穆王供出向琚他们,再借机对南陈发难。”
采蘩还想问无夏的,这会儿却也顾不上,“西穆战鼓又是怎么回事?”
“草原外安排了两支人马假扮北牧族今早扎营,又命人潜入西穆骑兵营击鼓,让他们以为北牧有侵占之意。不然,刚才来的就不会只有几人而已了。西穆军中实藏有向琚那股势力的人马,应该是向老爷子的苦心经营之一,少说万人。现在老爷子要交给孙子了,这才是向琚来的主因。认脸。”
多亏采蘩引出的头绪,一切承上启下,脉络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