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却实在是个孝顺的。
他幼年失祜,眼看着他娘一个寡妇把他拉扯大,日子过得艰难。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甚至拉下脸面,和关盼定亲,赢得了关家的帮助,才顺利把书读下去。
他娘一个寡妇,不知道多少人催着她改嫁,让她不要管他这个儿子了,可她没有,日子过得再艰难,他们母子都熬过来了。
“娘,钟家倒是不是寻常人家,我虽然有功名在身,可是离富贵这两个字还远着,那关盼本就泼辣得很,她到钟家,迟早都要吃苦头,您就别想着她了,咱们好好过日子,日后我带您去皇城。”
张泽劝慰他道。
“可是儿啊,你过了这年就二十一了,今年不去考进士,等你过三年再来,你就二十四了,不如说一门亲事吧。”
张寡妇年纪也不轻了,她年轻的时候熬坏了身子,就怕自己看不到孙儿出世。
张寡妇提议道,“你不想娶妻,纳妾也对名声不好,不如就私底下养个外头的,先生个孩子,等你到了皇城,要是有好人家,你再成亲,我儿有出息,我知道,一定会有好姑娘原意嫁给你的。”
张泽揉揉眉心,“这事儿再说,咱们先回去,您好好歇一会儿。”
关盼稍稍识得几个字,便性烈至此,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若是知道他有了庶子,还指不定要跟他怎么折腾。
就是关盼,他也是打算自己去皇城成亲,把她养在梅州城,给银子就好,她长得漂亮,张泽也喜欢她的容貌,但女人绝不能成为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他会娶一个官宦世家出身的妻子,生下嫡子,有个好岳家,他的路自然走的更容易。
张泽对自己未来的路很有安排,只是他娘心急,总是想要个孙儿。
关盼和钟锦回到关家,瞧见张大娘在灶屋里忙活,关晴和谢容在一旁帮忙,里头烟火缭绕。
关盼闻着香味,道,“炖了鱼。”
她四下看了看,道,“今儿谁杀的鱼。”
钟锦想起她夫人杀鸡的麻利动作,不由得脖子一凉,关盼叹了口气,“我不在家,家里会做饭的都没有,我娘别说杀鱼了,她瞧见活鱼在盆子里蹦跶,都吓得手软脚软,今日倒是能请张大娘过来做一顿,等我走了,谁又去做饭。”
钟锦提议道,“不是要请岳母找几个趁手的侍女给你,正好,给家里找个做饭的厨娘过来,弟弟妹妹年纪还小,母亲得看着他们,爹要忙着木匠活,还想给咱们两个打张床和屏风,怕也没工夫。”
关盼点头,这主意不错,反正她娘不缺银子,请个厨娘,或者在村里头找人做饭,也比一家人饿着好。
爹娘就不说了,关晴也不小了,关晗才断奶没多久,哪里能够饿着他。
“你去堂屋坐着,我看看用不用帮忙。”
关盼卷起袖子,进了灶屋里。
钟锦倒是想帮忙,可他那里会做饭,没到关盼家的时候,他连灶屋都不知道在哪里。
还没进门,张大娘就热情道,“盼儿不用进来,快去堂屋和姑爷歇着去,你才新婚,怎么能够干重活,去等着吃饭就好了。”
关盼不好意思,“这怎么好,太麻烦您了。”
谢容十指纤纤,手上连硬茧子都没有,看着桌子上的菜,已经愁得不得了。
关晴随了她,母女两个同样发愁,锅碗瓢盆跟她们有仇,熬粥都能熬出奇怪的味道。
张大娘笑得十分开怀,道,“嗨呀,咱们村的妇人,谁不是一个人就能做一大家子的饭,你们才来了几个人,大娘我还能饿着你们不成,也就是你娘和你妹妹非过来给我添乱。”
张大娘好意,关盼推辞了两句,笑道,“那就麻烦大娘,还有娘和妹妹了,我围着锅台转了好几年,如今倒是得了便宜。”
关盼说完,就乐呵呵地走了。
关晴往灶膛里添柴,幽幽道,“看来我日后也得嫁个不用做饭的好人家,不然一家子都得去喝西北风。”
谢容呵斥道,“说什么胡话,你姐姐嫁得好,那是她的缘分,怎可轻易便说出攀附权贵这样的糊涂话!”
关晴本来只是开玩笑,被他娘这么一训斥,立刻低头认错,道,“娘,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您别生气。”
谢容听得,这才满意,“做人要谨言慎行,当心祸从口出。”
张大娘听了她们母女说话,道,“我看啊,你们母女的聪明劲头都用在了别的地方,容娘你说话一套一套的,真是有学问。”
谢容道,“唉,教孩子不容易,生怕她学坏了。”
“你教得好,”张大娘称赞道,“我家妹儿跟着你学识得几个字,现在她婆家有了些底子,都是交给她管着,就是她那难缠的婆婆,也是服她的,我家小子没有读书的本事,现在识字,也是在外头铺子里当学徒,都是亏得你。”
张大娘对关盼好,对关家人好,当然不是平白来的,她受过关家的恩情,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谢容笑道,“您太客气了,我这几个孩子,没少麻烦您。”
“你从前怎么说的,远亲不如近邻,”张大娘乐呵呵地炒菜,“我看晗儿也大了,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村里头的小毛头们喊到一块儿,到你这里来识几个字,学学正经道理,尤其是小姑娘们,咱们女人,生来不容易,也给自己找活路啊。”
谢容听了,也没多想,笑道,“难道这村子里头还能多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