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掌柜实在不是个吃素的,和关盼商量好不顾钟家的体面报官之后,他便开始动作了。
上回王掌柜遇上斗殴的被误伤,显然不是意外,陶大掌柜花了不少钱,找到了那些斗殴的人,很快便查出那些人是故意打伤王掌柜的。
王掌柜逮着人,扭头就去报官了,打架斗殴本来不是大事,但他在状纸上了,是有人蓄意坑害钟家九爷,要坏他的生意。
林子义也去江宁府考试去了,但钟锦和林子义关系好,自然也认识县衙里不少人,这案子查下去,很快就查到了吴家头上。
吴家故意差人打伤王掌柜,这就有意思了,吴家三代人,都是给钟家办事的,结果他们要坏钟家九爷的生意。
这不就是钟家在内斗吗。
案子被报到林县令的桌子上,林县令和钟家也有些交情,这是钟家的家事,他准备让人先问问钟家。
但林家姑娘林子信阻止了他,让自家祖父直接去拿人。
林县令道,“这话怎么说?”
林子信回道,“祖父,这话还用说吗,吴家当街伤人,打的人家不能起来,这可不是小事,吴家虽是钟家的仆从,但更是咱们朝廷的百姓,国法可是在家法前头。”
林县令知道这话八成是有人托她说的,但孙女说的有道理,于是在钟家准备打发人过来之前,衙役们先去把吴家主事的男丁带走了。
林子信确实是受人之托,还是关盼亲自写信,打发青苹带着礼物过去的。
信写的简单,说是钟家有人趁着钟锦不在,要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她不能自保,想请林子信帮忙。
林子信想着自家哥哥要是在的话,那肯定是偏向钟锦的,便答应了。
吴家的人被衙役带走,钟家当时就乱起来。
陶大掌柜还有后招,很快就有个年轻女子抱着孩子去衙门,状告吴家为了她家祖上传下来的织布手艺,害死了她爹娘,打残了她相公,证据确凿,吴家是别想翻身了。
前面的事情,林县令可以认为是钟家内部的争端,但后面的事情,林县令是绝不会松口的。
关盼这两日特地来陪着孙氏,就是等着瞧钟二老爷知道这事儿后,准备怎么办。
孙氏一听这事,也是惊得不轻,道,“吴家人好大的胆子,怎么敢做出这许多事情。”
陈妈妈道,“我以前就说,吴家这些人丧尽天良,老太太您还不让我说,您看,这不是被带走了,他们活该。”
钟二老爷一向信任家里头的老仆,他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他们肯定做过一些事情,只要不至于谋财害命,钟二老爷都觉得可以谅解。
毕竟是自己的元配信任的人,他可以宽容。
这一回吴家把手伸到钟锦那里,他也是轻轻放下,却没有想到,吴家扭头就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钟二老爷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钟家的名声保不住了。
这边关盼对孙氏说道,“娘,这会儿了,咱们拖延着也不行,快刀斩乱麻,赶紧把家里头那些人都查查清楚,万一还有牵扯进来的,那咱们钟家更是要倒霉。”
孙氏一听这话,起身道,“我去找你爹说,你赶紧回去歇着,这些损阴德的事情,就别听了。”
关盼点头,“那您记得把那位报官的妇人和孩子也请到咱们钟家来照看。”
孙氏答应下来,关盼便回去了。
她这边出门的时候,二太太和二爷匆匆赶了过来。
二爷没理会关盼,匆匆进去了,二太太停下脚步,道,“九弟妹,你好手段。”
关盼扶着肚子,“二嫂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您可是钟家的当家太太,手底下的人却闹出这样的丑事,您还是想想怎么和爹交代吧,怎么还有空与我打什么机锋。”
二太太只当没听到她的话,道,“关盼,我做什么,从没有不顾钟家的体面,你别忘了,你也是钟家的人,钟家丢脸,你和钟锦也一样受害。”
关盼回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吴家作恶多端,本该付出代价,钟家若是为了体面包庇这等罪人,那更是作恶,我怀着身孕,就当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绝不会姑息作恶之人,至于钟家的体面~我和钟锦,您迟早容不下我们二人,您就抱着您的体面过日子去吧。”
关盼说完,便扭头走了。
二太太真是气得不轻,钟家的家业,钟锦说不要就不要,这回吴家的事情,肯定也是关盼捅出来的,这两口子,倒是很拎得清,知道自己是钟家的外人。
钟家这回牵扯上了命案,要是处置不好,她这个当家太太也不用当了。
关盼可真是狠!钟二老爷正在发脾气,家里几个管事都赶了过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做事的,我看这个家不要姓钟,改姓吴好了!”
武伯回道,“老爷,吴家的这些年做事很尽心,也有分寸,绝不至于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您先别着急,林县令肯定能够查清楚的。”
屋里头乱糟糟的,几个管事的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回去状告吴家的陶大掌柜,不是在九爷手底下做事的吗,都是一家人,好端端地他怎么跑去报官了,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陶大掌柜可是咱们自家人,哪里有自家人往自家人身上泼脏水的,别是底下人争斗,故意报复来着。”
钟二老爷道,“老武,你派人把陶大掌柜请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伯擦擦额头上的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