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自然是不觉得这事儿能完,吴六媳妇一大早找上门的时候,关盼正在院子里乘凉。
兰春一如既往地脾气大,道,“太太,哪里需要您亲自见她,咱们就像那日打发小薇一样,把她打发了就是。”
要兰春说,关盼只是把小薇打发走,那都太便宜她了,吴六家的这般上门来找关盼,也实在是太无礼了。
“老爷也不管管,怎么还许她上门了。”
兰春絮絮叨叨地说道。
关盼道,“我在爹娘面前明说了,这事儿要我自己办,他们自然不会再多管。”
当初进门的时候,钟二老爷就知道这个儿媳妇不简单,凭钟锦的本事,日后肯定不简单,现在叫儿媳妇多练练手,日后他们夫妻才好相互扶持,这就是钟二老爷的意思。
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这个家里到底如何,他就算不是全部清楚,那也是知道很多事情的。
他就是要看看,关盼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或许他也觉得家里头有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该敲打敲打了。
兰春想了想,多少明白了一点,青苹随即领着一个中年妇人进门。
关盼先将妇人上下都打量了一番,然后心想,妇人到了中年,是不是容易变胖,这妇人竟然比张大娘还要胖些。
吴六媳妇看见关盼,陪着笑上前,道,“九太太这怀相好,瞧着像是个小郎君,听说是刚进门便怀上的,真是太有福气了。”
“你也坐,”关盼不咸不淡道,“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了?”
吴六媳妇心想,吴家从上一辈起,便在钟家做事,她在二太太、三太太面前,也是很有些脸面的,关氏这样,显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吴六媳妇马上也没有那么热络了,道,“九太太,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家那口子是奉了老爷的命,去九爷布庄上帮忙的,九爷的事情,就是钟家的事情,没什么分别,我家那口子也是好意去帮忙,可这才去了一日,怎么就不让去了,听说是太太您的意思,不知道是他做错什么,让您不高兴了?”
关盼蹙眉,道,“这事儿我不忙做主吗,她看了青苹一眼。”
青苹立刻对着吴六媳妇冷笑了一声,道,“吴家上下,都是钟家的仆从,吴六家的你也是,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规矩,竟然敢质问家里的太太,我们九太太做事,难道还要跟你交代!”
兰春立刻跟着,道,“就是,主子的事情,哪里是奴婢能够过问的,吴六家的你是不是觉得九爷不在家,我们太太好欺负,便要强行让你家那口子去管我们九爷手上的事情,你这叫以下犯上。”
吴六媳妇嗓门也不小,反驳道,“九太太,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那口子也是好意才去帮忙的,您不愿意就算了,怎么能纵容这两个小丫头胡说八道,您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关盼道,“你在我这儿大呼小叫,又是谁家的道理?”
“你不是要一个交代吗,我打发吴六的时候便说了,布庄上不缺人手,这个交代还不够吗。”
关盼说罢摆摆手,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青苹和青茉手脚麻利地把吴六媳妇给请走了。
兰春抬起下巴,道,“太太你还是太客气了,这般欺主的人,就应该拿大棍子打出钟家去,二太太竟然连他们都管不住,我看这个家,不如您来管。”
兰春嘴上没个把门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但她今日这话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
关盼今日把吴六媳妇这样打发走,肯定得罪的不是吴六媳妇这一个人,包括她背后的吴家。
吴家如今主事的人,是前头那位太太的陪嫁管事,钟锦说过,家里头有人不服二太太管,吴家人想来也是很让二太太头疼的,如今她和吴家对上,二太太想必挺高兴的。
关盼心想,二太太可真能算计,因着钟清胡闹,他们两口子想对付那位严妈妈,省得日后麻烦,结果眼下连吴家一起得罪了。
要她低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吴家觊觎的是她和钟锦的东西,这等恶仆,绝对不能妥协。
关盼摇着手里的团扇,心想她得想个万全之策,不能白白便宜了二太太。
吴六媳妇这回就这样走了,就怕吴家要对付她管着的几个铺子。
真是麻烦。
关盼吩咐兰春,“你亲自去给韩妈妈送一份厚礼,最好送的叫家里头的人都知道。”
兰春正要发问,关盼道,“不要多问,再去把香料铺子的李二掌柜请过来,就是和我同村的那个。”
兰春听了便不再多问,赶紧做事去了。
关盼打发兰春去做事,肚子里这个小的忽然又动了。
关盼低头,把手放在肚子上,面上露出一点笑容,也不知道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小郎君。
青苹回来,看见她摸着肚子,忙道,“太太哪里不舒服,这是怎么了?”
关盼道,“没事,他动了。”
青苹这才放心,道,“太太,吴六家的没走,也不知道又去找谁了?”
“不必管她,”关盼回道,“你拿着钱,去家里头打听打听,吴家这般张扬,肯定有得罪的人。”
青苹想了想,道,“叫青茉去,青茉老实,问话才容易问出去。”
青茉在一旁有些惶恐,青苹进屋把荷包塞给她,道,“你去找那些年纪大又过得不好的老仆,他们就喜欢你这样老实的,快去吧。”
青茉一咬牙,道,“那我去了,我要是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