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老爷道,“我知道你在说什么,锦儿头一个孩子自然重要,可是老二、老三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孙子孙女,你要一般疼爱着,不能偏心。”
孙氏听见“偏心”二字,心中便不痛快。
她倒是想疼爱人家的孩子,那也得人家自个乐意呀,那几个孩子都不必到她这里来请安,他这会儿倒是想起来让她疼爱孩子了,怎么当时不见他吩咐孩子们把她当成长辈敬着捧着。
孙氏觉得不平,道,“关氏未曾怀孕之前,每日都会过来问安,她有身孕,也会隔三差五地过来,日后生了孩子,肯定会带着孩子常过来问安的,老二和老三的孩子,不是我不上心,只是我心有余力不足罢了。”
儿媳妇防着她,生怕她把孩子怎么样,二老爷又不是不长眼,现在倒是跟她说起这话来了,有什么意思。
孙氏极少反驳他,这一反驳,钟二老爷的脾气马上也上来了,道,“我跟你说正经话,怕你日后太过偏爱锦儿他们,你跟我阴阳怪气地说什么。”
“谁阴阳怪气了,老爷,说话可是要讲良心的,我孙琅敢发誓,我自从进门,就没有苛待过那两个孩子一分一毫,他们娶妻生子,我更是尽心尽力,这些年老二媳妇管着家里的大小事情,我从不多说什么,甚至连本该有的规矩都免了,您还要我怎么样,我今日不过是担心那侍女要撞死,吓着关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您就说我偏心,还说我阴阳怪气,”孙氏冷哼一声,“您去找找,这天底下要是有比我更尽心宽容的继室,我孙琅就去山上的尼姑庵出家赎罪!”
孙氏真是气得不轻,她平日不爱多说什么,如今倒还成了她的错,真是不讲理。
钟二老爷还真是没话了,孙氏这样的继母,着实天底下都找不到第二个。
钟二老爷挑不出她的错处来,孙氏又道,“我这几日就搬到小佛堂,给老太爷和我那没到世上的心肝儿祈福去了,老爷您自己想想,您说的那是什么话,佛陀转世听了都要寒心。”
说完,孙氏起身便走了。
她走到门口,又道,“对了,这放任侍女跪在锦儿门前不管,要是追究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过错,这事我一定得去查查,到时候老爷可要一碗水端平,还一个公道出来。”
孙氏这回是真的走了。
钟二老爷想起这家里头乱七八糟的事情,心想自打关氏进门,家里头便不消停,可是追究起来,又不是关氏的过错,桩桩件件,钟二老爷自己心里头也有数。
他叹了口气,真是家无宁日。
孙氏和二老爷两口子吵架,很快家里头便都知道了,关盼询问钟锦,要不要过去劝劝。
钟锦倒是不在意,道,“不必去,娘那么好的脾气,都能被爹气的吵架,可见是爹的过错,子不言父过,我们也不能去说什么,过几日就好了,也不知道爹到底说什么糊涂话。”
关盼道,“肯定是咱们俩的事情。”
“咱们俩有什么事情,”钟锦道,“要说是那个侍女,也没必要吵起来,难不成是爹身边的人把她放进来的。”
“谁知道,回头去问陈妈妈。”
关盼道。
钟锦应下,没多久杨妈妈就去问明白了。
说起来杨妈妈气得不轻,道,“二太太、三太太防着咱们老太太跟防人贩子似的,那几个孩子,老太太倒是想心疼,可是连面儿都见不着,老爷可真是不讲理,也不知道听谁说了闲话,竟然拿这种事情来说老太太偏心,老太太要是真偏心,他们兄弟还能出个考上举人的,早就把他们都撵出去了,这般说话,当真是叫人寒心。”
青苹在一旁劝道,“杨妈妈您别生气,肯定是二老爷身边伺候的人说了闲话,说不知道咱们老太太贤惠。”
钟锦好一会都没出声,显然是很不满,关盼在他手上拍了一下,想要安慰他。
钟锦道,“我没事,就是怕娘气着了。”
杨妈妈道,“没事,老太太礼佛去了,眼不见心不烦,说是不用您和太太过去。”
关盼道,“娘她别气着就好。”
杨妈妈苦笑,道,“太太放心,早年间二老爷防备心更重,生怕天天苛责了那三位,都是从那时候熬过来的,老太太本也习惯了,只是今日听了这话寒心 才发脾气的。”
要说钟家,瞧着一家和睦,没有问题。
可惜婆媳间早就合不来了,谁家儿媳是半个月才去问候婆母一次的,要是论起不合规矩,二太太行事处处是漏洞,不过是谁都不在意罢了。
小辈不敬着长辈,却还要长辈同样地疼爱小辈,这种事情,怕是只有圣人才能做到。
这天底下哪里来的圣人,反正孙氏不是。
关晴再留了三日,便回去了。
钟溪很是舍不得她,两人说好下回再见。
到了六月末,钟锦和孙氏母子俩才查出来一些眉目,知道小薇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而背后指使他们胡闹的人,钟锦也查到了钟清头上。
关盼一听是钟清,顿时觉得惊讶,道,“她可真有心,一共才在家里待了三日,就能这样安排出这事儿来,既然如此,怎么还压不住三姐夫,叫他在眼皮子底下胡闹。”
自家尚且一团乱麻,还有心折腾她。
钟锦在旁边坐下,道,“别急,是这样的。”
关盼胡乱猜测道,“是二嫂叫人办的?”
“不是,”钟锦道,“钟家也不是所有人都听二嫂的,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