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斯解下了缠绕在左手腕上的那条黑色的缎带。
他们说,那是米尔斯的调香带,她每次发明一种新的香水就会喷在那上面试试,米尔斯示范灵舞符文的时候,景寒都会看得如痴如醉,因为那条飘逸的黑色缎带实在太神秘太诱人了。
丝带层层剥落,掉到了画架脚下,米尔斯左手腕的脉搏中央,露出一条z型状的疮疤。
“你是……新神祗族的神?”
“应该说,曾经是。”
景寒很震惊,稍稍回过神想起,倘若她真是新神族的,那z字烙印就不会只是一条疮疤了。
“你肯定猜不到我的摄香术是跟谁学的。”
“不会是塞勒吧?”
“就是他。”
“难怪你当初没阻止我,我还以为你会和我绝交呢。”
“那是因为我太了解你的心情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一名幻术师的,更别说是幻术符咒师了,只不过,你没想到我也曾经和你一样,想要拜塞勒为师吧。”
“真的假的?”景寒真的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的,结果我和你一样,发现自己并不是那块料,于是幻术就变成了我的业余爱好。”
“你的香水很管用,至少让我们在雪山的地狱界躲过一劫。”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送你们什么好,在所有的导师里,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胡说!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米尔斯的脸上洋溢出类似感动的情绪,景寒第一次发现平日里时而凶悍时而疯癫的米尔斯其实很亲切,她在奇莲呆了那么久,皮囊想必也是受人类情感影响很深的。
“在梦境里,你看见的那个站在阿瑞斯身边的女使者,就是我。”
“你是阿瑞斯身边的那个复仇女神尼弥西斯?”
“复仇女神是人类对她的定义,也可以说是新神祗族留于人间的一个过时的称谓。事实上,当年的尼弥西斯是亦正亦邪的合体。”米尔斯边说边走到画室的茶水间,悠闲地泡着茶,就好像在说一个与她无关的老家伙似的。
“亦正亦邪?”景寒听起来就感觉脊梁骨发憷。
“复仇,是正义和邪恶的较量,我原本是为了平衡战神阿瑞斯和正义女神诺德之间的权位与职责所存在的。所以,我是他们俩的女使。肩负着权衡正邪之战的使命,诺德的裁决通过我传达给阿瑞斯,并由战神来执行惩处法则。”
“这么说来,阿瑞斯不能随便开战,而必须先得到正义女神的裁决?”
“对于赫拉克和诺德来说,他们一向如此,所以,天界的公正与责罚才会那么和平有度,古神祗族对于违反天规戒律的责罚一向以众神公投的形式来做出最后的决定。当然,这种制度也有一定的弊端,比如,容易姑息养奸,当年,独眼巨人用法术控制神兽围剿巨魔山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由于当初决定释放独眼首领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是赫拉克,而诺德和众神也认同了赫拉克的决定,因此,赫拉克便决心自己承担这个后果。”
“他杀掉了独眼巨人的首领?”
米尔斯摇摇头。
“他把独眼巨人关进了巨魔山,并亲自守护山林,从此隐居在那里。”
“还真是一个向往和平的战神。”
“但这是赫拉克的又一个错误的决定。”
“什么意思?为什么又是个错误?”
“他太相信阿瑞斯,这个错误实在很致命。”
“诺德执意追随赫拉克。我自然就归属了阿瑞斯,成为了他的手下,而阿瑞斯渴望代替赫拉克的野心就是在那时候渐渐暴露出来的,当时,新神祗族也因为巨人围剿神族之事对古神们的决策不再信任,新旧之战的种子在那时候就已经悄悄埋下了。”
“结果,你背叛了他,是不是?”
米尔斯毫无疑问背叛了阿瑞斯,否则,她今天不会站在这里,如此平静地把这一切告诉她的徒弟。
“我无法容忍阿瑞斯的嗜血和暴虐,可那是他的天性,就像与生俱来的毒瘾一般坚不可摧,我真不愿称之为战神的神性,因为,在我心目中,赫拉克才是一名真正的勇士,而被天母赫拉恃宠而骄的阿瑞斯他从来都不是,也不会因为我而改变。”
米尔斯的眼底微微浮起一层透明如灰的薄雾。
景寒恍恍惚惚地意识到,曾几何时,复仇女神是何等信奉、崇拜、敬仰过她的那位主神,直到……
“我读过你们人类的历史。”
“哦?”景寒神游的思绪被突然打断,不晓得米尔斯为何会扯上这个话题。
“在人类的历史中,好像所有的皇后都是阴险善妒的女人。”
“你是在说赫拉么?”
“说起来真的很可笑,天母赫拉,也是天神众多妻子中最阴险善妒的一个。”
景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你也知道神明没有情感,我一直不知道赫拉为何会有如此类似人类的情绪,那东西和她儿子阿瑞斯的神血简直一脉相承,要知道,神与神的联姻没有所谓的ròu_tǐ欢愉,而只是神性能量的交欢与融合,就像你们人类握手、拥抱那样简单,宙斯确与其他女神有特别强烈的感应,因而与她们联姻造神,这和你们人间的男子即便爱过许多女人,也总有一个是他最爱的是一样的道理,可是,赫拉却无法忍受。”
“原来,握手真的是可以怀孕的……”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继续,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