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山路的台阶开始变虚的时候,希罗打破了邪能屏障,第一个踏上了通往人界的阶梯。
节制牌回到了雷漠体内,雷漠跟上希罗的脚步,其余的人,紧随其后迅速撤离。
“你觉得,她会听懂么?”
希罗很想知道答案,但是,身后的地狱之门已经闭合。
这里,寒风凌厉,严冰覆盖。
他们终于进入了真正的雪山。
眼前,是一条通往深山之路的台阶,脚下的泥土很扎实,雪石一块砌着一块,轻轻抹开,就能看见白雪下的石纹。
当大家站在阶梯上更换冬衣和装备的时候,希罗突然问雷漠。
她想了很久,脑海里一直萦绕着他刚才对萨林所说的那些话。
“也许懂,也许不懂。”
希罗有些失望,这样的回答,等于就是没有回答。
“我觉得她不会懂。”
度恩扣上羽绒服的纽扣,把拉链拉到脖根,才感觉体温慢慢从夏入了冬。
度恩抬起头来对希罗说,然后,看了看麦加和景寒,似乎在询问他们俩的看法。
“我也觉得她不懂。”
“他们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心智和感知,却依然会做一些凡人的事。”
萨察丑陋的面孔,最后留下的那抹果决不悔的冷峻,让雷漠不觉有了这样的感触。
“他真的是想要吃掉希罗的地狱火么?”
当时的能见度很低,除了雷漠,没有人能感觉到萨察最后的决定。
“直觉,直觉告诉我他会这么做。”
雷漠依然清楚地记得灵感植入脑海的瞬间,如果没有那个瞬间,他或许也不会出那张牌,说到底,他也不相信萨林真的会带他们离开地狱,就算真的找到了出路,她也不会那么轻易放他们走。
“所以。薄暮之神和破晓之神,其实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变态兄妹!”
“而且,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很变态!”
“不该用这样的话来形容萨察和萨林。他们其实很可怜。”
没有人再愿意接着希罗的话往下说,气氛忽然变得和山里的空气一样沉闷冰冷了起来。之前,景寒和麦加的那两句话,让历经了冥狱两界波折的他们。感到些许不适。他们也知道,那并不是景寒和麦加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对于神明的世界,他们还很陌生,陌生到谁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神与神之间的那种奇怪的“神性链接”,例如。塞特对奥西里斯莫名的仇恨,以及,萨察为萨林的奋不顾身。
巫师不过也是一介凡人,对于神界的传说原本也以为只是传说,可是,先知们所描绘的故事里充满了打动人心的情感词汇,所以,才让那么多凡人对神明有那样如痴如醉的向往和膜拜。然而。当他们真正见到神明的时候,却发现,传说与现实是如此地迥异。
那些从不相爱、从不感伤、也不明白yù_wàng的神明,是很可怜的高等生物。
至少,在雷漠他们这几个凡人的心目中,很可怜。
短暂的缄默。就这样悄悄地冰封在了地狱和人间交界处的石阶上,这时候。大家已经轻装上阵,准备重新上路了。
“沿着这条石阶一直走。就可以回到人间了……”
景寒领头继续沿路攀登,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着。
石阶的两边是冰雪覆盖的石壁,所有的活物似乎都被白雪给冻结了,这里应该是雪山的中心地带,高加索山的“心脏”。盘山的石梯一眼可以望到头,蜿蜒的高处矗立着一扇镶嵌在石缝里的老旧的红木大门,景寒一点都不担心这颗休眠的“心脏”会突然跳动起来,她一步并两步地往山上走,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人界里,是不是也会有个御守者?”
“很难说。”
“麦加,你是怎么打破塞特的水烟壶的?”
“用壶里的空气咯,他把水抽光了我才有机会,你们知道我最不擅长控水了。”
“他居然躲在我们背后搞花样,还不肯让我知道。”
景寒想起了那家伙曾经故意屏蔽过她的直觉念力。
“以后可要当心他,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真不是为了那神,纯粹是为了你们!”
“少来!”
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回头喊道。
麦加脸一囧,脖子一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抗议。
“说真的,那蒙古神仙不在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愿他能打败塞特,把奥西里斯的头颅送回埃及。”
“一定会的!”
麦加依旧信誓旦旦,才刚刚离开地狱界,他就已经开始想念那神了。
“雷漠,老实说,刚才你没等萨林回答,就带我们溜进了人界,是因为怕麦加于心不忍,又会把杜马的舌头给了萨察吧。”
“我才不会给他,我一定会帮那大找回他的神鹿。”
雷漠笑而不语,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宁静地行路聊天了,他不想破坏这好不容易的来的气氛。
不过,五个人,缺了一个神,真的还需要一点时间好好适应。
走到阶梯的顶端,推开那扇红木门,就像推开一家四合院那样容易。
木门的里面是一片空旷的雪山营区,除了气候比山下更寒冷之外,空地上安营扎寨的设备相当齐全,到处都是行者逗留过的痕迹,感觉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圈地为营的野营基地。
人界,平安得令人难以置信,犹如隐藏在虫洞深处的一个庇护所。
“总算可以过个安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