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宋园内又是灯红酒绿,仙乐飘飘。
崔明珍暂时离席,来到宋英豪专为他布置的静室休息。他刚躺到榻上,忽然门口水晶帘一动,一位佳人身披薄纱,手中端着茶盘,袅袅娜娜地步入房来。
崔明珍抬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宋秋莲。
宋秋莲把茶盘放在榻前的矮几上,径自坐在崔明珍身边,娇滴滴地说道:“大人要不要来杯热茶,醒醒酒?”
崔明珍笑道:“要,当然要了。”
宋秋莲倒了一盏茶,双手端给崔明珍。崔明珍接过茶盏,顺便握住了宋秋莲的手。
宋秋莲面红耳赤,她费力地挣了挣,终于把手抽了回来。她假意冷“哼”一声,说:“我要的东西呢,你可带来了?”
崔明珍笑道:“当然,莲夫人的吩咐,焉敢不从?”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文契来,正是徐夫人要驱逐宋秋莲出府的那封。
宋秋莲把文契接过来,看了看,气得她浑身发抖。
“好你个徐琬,你还真敢!”
宋秋莲曾经送给徐琬一封休书,如今徐琬送还她一封逐妾的文契,分明是针锋相对的报复。
“你休想赶我出刘府,这辈子都别想!”宋秋莲叫嚷着,随后几下就把文契撕成碎片。
崔明珍觉得宋秋莲的反应,有些不可理喻。他好奇地问:“你这是何苦?如果是正妻的位置,你还值得争一争,干嘛非要保留一个妾的名分?”
“我就是不能让她得逞——忠义侯府是我的,最后留在侯府中的人一定是我!”
“侯府里连个男人都没有,你留在那里面做什么?”崔明珍不屑地说。
宋秋莲说:“不行!我跟她斗了一辈子,我就是要争这口气!”随后她倒在崔明珍中怀中,跟他撒娇。说,“你要帮我,一定要帮我!”
崔明珍色迷心窍,笑道:“那当然,我不帮你能帮谁呢?”
终于,宋秋莲跟崔明珍勾搭成奸,她得到了崔明珍的庇护。
可是刘彦昌在忠义侯府内,却不知情。他还专等着崔明珍抓到“斧头帮”挖出宋英豪、逐走宋秋莲霸占南货店……哪知道,却忽然听人说,刚刚被崔明珍下到牢里的那几个人。又被崔明珍放了。
他去城守府质问崔明珍。
崔明珍却敷衍说,那几个人证据不足,不能定罪。
刘彦昌又问南货店可要了回来?
崔明珍说。经过调查,“莲记南货店”是宋英豪的财产,与宋秋莲无关,当然也就不能判给刘府。
刘彦昌一无所获,气鼓鼓地回来了。他对徐夫人说:“大嫂。我看那崔明珍,十有八九已经被宋氏兄妹收买了。”又说,“要不您写道奏折,告到京城去吧?”
徐夫人说:“按朝廷的规矩,我的折子要经梁州城府转递,还是要经崔明珍的手。”
“这么说。崔明珍在梁州城里一手遮天了?”刘彦昌问。又懊恼地说,“宋氏兄妹既然有崔明珍护着,看来我们没办法治他们了!”
徐夫人淡淡地说:“也不是没办法。只是绕点儿远。”
刘彦昌忙讨教办法。
徐夫人说:“这要请二老爷帮忙演一场戏——就让他们以为,我已经放弃了,打算把那边田地、房产统统变卖掉……您先带着老太太回刘家庄,随后,您派一个可靠得力的人。替我送封信到齐鲁总督府给李大人。”
“您要向李大人告状吗?”刘彦昌问。
徐夫人摇头,说:“李大人不会因为我们。去得罪朝中同僚的……”她说,“我只会向他哭穷,说我的俸禄太少,养不起家人。”
刘彦昌皱眉思索了一下,问:“这样管用?”
徐夫人说:“应该会管用的。”
刘彦昌便依照徐夫人的计策而行,他先带着袁太君回了刘家庄,随后差人到鲁城送信。
可是,转眼出了正月,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徐夫人的计策管用。刘彦昌这边,房屋租不出去,田地也租不出去。房屋还好,拖上几个月没关系;田地里的春耕误了,这一年的收成就都没有了。
刘彦昌不由恼道:“早就应该知道,徐氏是个窝囊没用的女人,怎么就信了她的话?”
他看着那一摞房契和地契叹气——空守着这一座金山,竟然一块金子都抠不下来!
于是他又盘算,要不干脆怂恿徐氏把这些东西卖了,他也好从中赚点?
他给徐氏写了封信,把他的意思说了说。
徐氏的回信,出乎他的意料——她这次没有反对卖房卖地,而是说,可以考虑卖掉一部分。
于是,刘彦昌挑选了几处房产和田产出来,打算卖一卖,看看行情。他首先要卖的,自然是梁州城里的房产,因为梁州城有崔明珍,他动不了宋氏兄妹。
他派了个得力的下人,去梁州办这件事。他打算先把位置最好的“东来顺”酒楼卖掉。
哪知,派去的人找到中人一打听,因为有“斧头帮”的人盯着,“东来顺”酒楼根本不好卖。价钱一降再降,从五百两降到了三百两,还是没人敢买。
这天,兰香忽然来找秦氏。她把秦氏叫到屋中,说:“现今是个机会——‘东来顺’酒楼正在贱卖,不如你们俩口子买下来吧?”
秦氏笑道:“你说的轻巧——我手里哪有那么多钱?”
兰香神秘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秦氏苦笑:“我又不识字,你偏给我看这个。”
兰香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