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掐着手指算了一下,妞妞和胡图的婚礼结束之后,她又留自己的哥嫂在梁州小住了几天。所以她们家酒楼停业,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她对林二郎说:“这么说,妞妞和胡图刚结完婚,张大厨就告诉你,他要跟你拆伙,转而跟你哥搭伙?”
“正是。”林二郎点头。
秦氏哂笑,说:“这叫什么事?人们都说,新娘娶进房,媒人扔过墙。这回倒好,是媒人把咱们扔了!”
原来,张大厨恰好是妞妞和胡图的大媒人。
林二郎苦笑,说:“张大厨不仅自己走了,咱们厨房里的人,都是他的徒弟,他一走,就都跟他走了!”
“呵呵,他们还真使得出来!”秦氏冷笑。又对林二郎说,“你做得对——等我哥他们走了,你再告诉我这事;若真提前几天告诉我,我真可能带着我哥去跟他们打仗。没这么欺负人的,在咱们家对面开酒楼、抢生意也就罢了,竟然连咱们家的厨房都一锅端了!”
说着秦氏从炕上下来,穿鞋、找衣裳就要出门。
“你要干嘛去?”林二郎忙拦住秦氏。
“我不用我哥帮着,我自己也能跟他们干仗去!”秦氏说,又说,“这肯定是柴会生那嗄小子出的主意,又从中挑拨张大厨跟他走;若依着你哥那个‘铁公鸡’,他未必有开酒楼这个魄力!柴会生这个坏小子,真是个白眼狼!”
林二郎忙一把抱住秦氏,说:“你别闹——不管是我哥的主意,还是会生的主意,人家买铺子、开酒楼都不犯法;那张大厨跟咱们签的也不是死契,人往高处走,他觉得新酒楼好。愿意奔高枝,咱也拦不着!”
“那咱们的生意怎么做啊,咱这酒楼不开了吗?”秦氏叫道。
秦氏正吵闹着,门帘一掀,胡图领着妞妞走了进来。
林二郎一看,忙对胡图和妞妞说:“你们俩个来的正好,快帮我劝劝你们娘。”
秦氏看到小俩口进来,收敛了一些。她坐在炕沿上,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妞妞上前劝她娘:“娘,您别生气了。如果有打架的事。也用不着您上阵啊,让图图去就行了——他会武功,让他把他们的破酒楼全平了!”
林二郎和胡图一窘。这是劝架吗,这不火上浇油吗?
胡图嗔了妞妞一眼,他是不怕打架,可这是打架能解决的事儿吗?
胡图开言劝秦氏,说:“娘。刚我跟妞妞在外屋都听到了。如果您觉得生气,我可以跟您去骂他们两句,出出气。但是恐怕这么闹一顿,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大伯家的酒楼,该开还是要开;张大厨和他的徒弟们,要走还是会走……”
胡图这样一说。秦氏明白过味儿来了。她说:“你说的对,这会儿不能跟他们去闹,这会儿去闹。倒显得我们上赶着求他们、怕他们一样。”又说,“那栋铺子是兰香的产业,咱在那儿做什么买卖都行,将来未必比他们开酒楼差!”
林二郎擦擦头上的汗——刚刚秦氏要去跟人家干仗,把他急了一头汗——对秦氏说:“你这样想就对了嘛!”
同时林二郎又暗中感叹。刚才不管他怎么说,秦氏都听不进去;可是胡图一说。秦氏就听进去了——看来早点儿给胡图和妞妞结婚是对的啊,有能说服秦氏的人了!
这时秦氏却在皱着眉合计:“可是你们说——咱不开酒楼,咱在那里做什么生意好,难道把裁缝铺搬那里去?”
林二郎认为不合适,因为这附近有很多熟客,而且秦氏在家里开店,不影响她管家。
林二郎说:“要不咱开杂货店——原来老赵家的杂货店,生意其实挺好的;是因为他儿子不争气,把家产赌光了,他为了给儿子还赌账,这才把店面盘了出去。”
秦氏不赞成,他们没有开杂货店的经验。尤其是现在,刚给妞妞和胡图办完婚事,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他们根本没有开店的启动资金。
林妞妞想到她在水晶球里看到的影像,将来她要和大娃开药铺的……于是她说:“要不咱开个药铺吧!”
这个提议遭到另外三个人的一致反对,开药铺更离谱了,谁懂药材啊?大娃还在学徒期,根本撑不起门面来!
这时胡图说:“咱还是接着开酒楼吧。”
“可是没有厨子了,我们怎么开酒楼?”秦氏问。
胡图说:“没有厨子可以再找。我们托人、寻关系,找个厨艺更好的厨子来,不就行了?”
众人点头,觉得胡图说得有道理。
于是秦氏去找兰香,托徐夫人、黎大人帮忙;胡图则给连公公写了封信,看看连公公能不能介绍个退休的御厨来。
几天后,柴大郎的酒楼热闹开张,邀请亲朋好友前来捧场。林二郎一家也在受邀之列。
林二郎问秦氏去不去,秦氏说:“去,当然去,而且都要打扮得鲜鲜亮亮的去!”
于是,秦氏特地歇业半天,让小翠看家。他们老俩口、小俩口,一家四口雇了辆车,坐着车来到柴家新开的酒楼。
远远的,就看到南面原来老赵家的杂货店,已经粉刷一新,而且换上了酒楼的招牌。
秦氏不识字,她就觉得招牌的三个字看着眼熟。她问胡图,柴家的酒楼写得是什么名字。
胡图说:“写的是‘东来顺’!”
秦氏惊诧道:“哟,他怎么连咱们的招牌都摘走了?”
林二郎解释,这“东来顺”三个字,是属于张大厨的。张大厨要走,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