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安看到那些半裸|体的图画,小脸儿羞得通红。他过来小声叫拴柱:“我们回马车那边去。”
马拴柱转身要走,林妞妞却忽然不屑说道:“这算什么‘非礼’啊!”又说,“安哥哥说过,君子tuō_guāng光——”
“君子tuō_guāng光?!”大家惊得,眼睛一下都瞪圆了,而且一齐看向刘静安。
“没有!”刘静安尴尬窘迫,他连忙摆手,“我没说过!”
林妞妞连忙更正道:“不对,是君子袒荡荡!”
“噢——”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不是tuō_guāng光,是袒荡荡啊!
刘静安更是抹了把冷汗,心说,吓死我了!
林妞妞又说:“袒荡荡不就是tuō_guāng光吗?父母生我们出来,天生就是长成这样,有何不可见之于天地的?”
黎念恩冷“哼”一声,说:“人若不知羞,又与猪狗何异?”
林妞妞说:“未尝见猪狗像人一样,心机险恶的。”
黎念恩大怒,正欲反驳。
却忽然听到旁边有人高颂佛号:“阿弥陀佛!”那人声音清迈,一下打断了黎念恩想说的话。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人群当中站着两位僧人,年纪一老一少。
老的那位,身穿杏黄袈裟,灰布僧袍。他身材高大,须眉皆白,脸上却没有皱纹,也看不出多大年纪来。但是面容慈祥,气质超然。那位小僧人,十多岁的年纪,也穿着灰布僧袍,面容清秀。
刚刚高颂佛号的,便是那位白眉僧。他走过来,对林妞妞合什一礼,说道:“这位小姑娘,年纪虽小,却颇有慧根。”
林妞妞好奇地打量着白眉僧和他旁边的小僧人。她对白眉僧的赞扬莫明其妙,不过人家明显是在帮她,所以她还是很有礼貌地说:“大师,过奖了。”
白眉僧又说:“小姑娘,你既然有慧根,便不要浪费了,不如入我门来,全心修行。”
林妞妞奇怪问道:“你让我出家?”她笑道,“我在家里快快乐乐的,为什么要出家?”
旁边刘静安听到白眉僧竟然叫林妞妞出家,非常不安。他忙拉着林妞妞的手,说:“千万别答应他!”又对白眉僧说,“这位大师,你可别胡闹,她是个小女孩,怎么可能跟你去修行?”
白眉僧对刘静安合什一礼,淡然地说:“公子不必多疑,我是见这小姑娘颇有慧根,特来度化于她,以助她早日证道。”
林妞妞笑了,说:“正什么正啊?树枝生来就是歪的,你非要它正,它就要断了;如果本来是正的,那也不需要正——你这人好纠结啊!”
白眉僧一楞,低头默念:“非证即证,是为上境!”他恍然有所醒悟,又赧然说道,“惭愧,惭愧,我欲度化你,你却点醒了我。”他合什一礼,随后带着小僧人离开了。
刘静安不由冲林妞妞赞道:“你可真行,连高僧都被你说服了,这才是‘辩才无碍’啊!”
黎念恩却不屑,说:“这不知是哪里来的和尚,也不知是真有修行,还是骗人的。只怕是妖言惑众!”他又指着那山寨西洋画说,“世风败坏,全是这等东西在蛊惑人心。若任由此物流传,必使世风日下、王道无存!”
随后,黎念恩不再理会林妞妞,而是命跟来的小厮上前,去收缴小摊上的西洋画。
那商贩忙阻拦,说:“我说这位小爷,你又不是官府,怎么可以随便没收人家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