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让监察处的人前去接触了他。一番试探下来,孔奕林初时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恭敬地接过了顾元白特加给他的任务。

孔奕林深深一拜,“臣不负使命。”

顾元白让他做了两件事情。其一,是去探寻一路上的民风民情,寻找当地有价值的可发展的资源。第二,则是去查各地百姓隐漏户口的情况和教化程度。

古代一百万人之中,识字的也不过是几万之数。孔奕林这一查,就发现了一些偏僻的地方,几十年中甚至未从出过什么读书人。

每次朝廷有什么政令或者好的政策下发时,因为道路不同和消息堵塞,这些的偏僻地方也从来接收不到朝廷的讯息。

而人数,更是发现了不少隐瞒漏户之事。

荆湖南和江南被顾元白握在了手里之后,他就立即下发了命令,让各府州县乡镇整理户籍和赋役。有些地方遭受了兵灾和反叛军的掠夺,顾元白也免了损失严重地方的两年税务。

整理户籍一事,需要官吏亲自上门,挨家挨户的去统计人数和查看百姓的样貌和年龄,看是否能和官府中记录在册的信息对得上。

这项工程浩大,进度缓慢推进,但只要统计出了这两地大概的遗漏人数,便大致可知全国了。

顾元白也想趁着反腐的热度之后,将统计户籍和赋役的事情提上来。

圣上缓慢翻着奏折,嘴中随意道:“孔卿应当知道了,朕在暗处还有一个监察部的存在。”

孔奕林精神一振,敛声屏息,深深一拜,“臣确实知晓了。”

孔奕林看着沉稳,但天性剑走偏锋,他在知晓监察部的存在后,对顾元白几乎叹服了。

在大权旁落、奸臣当道的时候,还能建成这样的一个组织,皇帝的心性和脾性,是何其的厉害。

所以在了解了监察处的作用和意义时,孔奕林几乎没有去多想就接下了圣上的密旨。监察处是暗中的一把刀,而这种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感觉,对孔奕林有莫大的吸引力。

顾元白笑了笑,将看完的折子放在了桌上,端起茶杯,什么都不说,悠悠喝起了茶。

半晌之后,孔奕林苦笑,他率先落败,又是行了一礼,“臣不知有没有这个能力,可以进圣上的监察部?”

“孔卿当真要进去吗?”顾元白忽的严肃了面容,他坐直身,双目有神地看着孔奕林,“孔卿有大才,于治国一道上颇有看法。若你进了监察处,即便是为朕立了功,这些事情也不为旁人所知了。”

孔奕林笑了笑,“臣身有官职,愿为圣上分忧。”

顾元白笑了,又轻描淡写道:“那若是朕想要攻打西夏呢?”

孔奕林凝神,他仔细思索了一番,打好腹稿之后,脱口而出的竟是西夏的地势。

哪方水泽多,哪方林中瘴气深,哪里的栈道年久失修。孔奕林将自己现在前往西夏时的所见所闻一一说出,最后说得口干舌燥才停下,“圣上,臣见识浅薄,只知晓这些了。”

顾元白沉吟片刻,“赐茶。”

孔奕林接过茶水,却不急着喝,而是微微一笑,诚恳道:“圣上,将我养大的是大恒的水土。让我得到功名的是大恒的学识。而赋予我如今一切的,是圣上您。”

他顿了顿,又道:“若我有一天在大恒与西夏的战争之中会偏向西夏,”孔奕林的双眼微微失神,“那必定是大恒再也没有臣的容身之处了。”

因为大恒的皇帝有着一颗极其开明宽仁的胸襟,所以孔奕林才敢说这些的一句话。

只是伴君如伴虎,他这句话也带着赌的成分,孔奕林连赌都是沉稳的在赌,而他赌赢了。

顾元白让他退下去好好休息,临下去前,他不忘叮嘱,“孔卿刚刚所说的关于西夏的那番话,十日后给朕递上一篇策论来。”

孔奕林应是,悄声退下。

第二天一早,上朝的时候,顾元白宣布了接下来要重新统计户籍和整理赋役的事情。

这一事的繁琐细致程度堪称让人头大,早朝整整上了两个时辰,等众位大臣都饥肠辘辘后,才大致讨论出一个具体的流程。

下朝之后,威严的圣上还穿着朝服,但脸色已经发白。

侍卫长背着圣上来在桌旁,桌上的膳食刚刚呈上,还冒着热气。宫女太监们上前,井井有条地脱去圣上身上所佩戴的配件和衣物。

所有的东西都拆去之后,顾元白撑着自己,十几次深呼吸之后,眼前才不是一片发黑。

御医来得匆匆,五六个人站在一旁,顾元白偏头看了他们一眼,头上已经满是虚汗,虚弱伸出手,放在桌子上留给他们把脉。

这些御医之中,每一个人都对圣上的身体情况捻熟于心,他们仔细地观察着圣上的面色,又让圣上伸出舌尖,细细询问田福生圣上今日的症状,不敢放过一丝半点的原因。

累着了,饿着了,热着了。

不外乎这几种。

顾元白每一步都配合,哪怕有五六个御医需要一一上前重新诊治,他也配合极了。

御医们凑在一旁商讨,顾元白呼吸有些粗重,田福生给圣上盛了一碗白粥,“圣上,还需加些小料吗?”

“不,”顾元白,“就这样。”

勉强用完了一碗粥后,胃部终于舒服了一些。御医们也商讨出来了方法,将药方给了田福生之后,忧心忡忡道:“圣上,您所服用的药方,需要换几味补药了。”

顾元白举起一勺粥,面不改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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