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城南门。
汤小霜拎着冯致知奔到这里,却见南门这边人影绰绰,一队一队楚军正在搬动大石封城门。
城墙上一片杀喊,显然这些人已击退了德州守军、夺得了南门的控制权。
因德州西门临着运河不好攻,汤小霜当机立断,便马上提着冯致知往北门冲去……
“哪里走!”
忽听一声大喝,有人持刀从侧面冲出来。
“当”的一声,汤小霜手中长剑挡了一下,身后便有楚军围攻上来。
“你不必去北门了。”有人策马停在前面,开口道:“德州四面城墙我都已经占下。”
汤小霜抬头看去,见马上是个少年,丰神俊朗的模样,却有上位者的威势。
“你是王笑?”她边挥着剑边喝问了一句。
王笑不答,抬起手,手中火铳“砰”的一声响,向汤小霜打了一铳。
汤小霜就地一滚,狼狈躲开。
与此同时,几个楚军冲上来,毫不犹豫将手中长刀贯进冯致知的身上。
三刀六洞,这位德府知府登时便断了气。
王笑开了内城门之后便又跑来控制德州几处城门,此时正急着回东城控制局面,便也不再看汤小霜。
——这女人再能打,还能打得过几人?
“杀了她。”
吩咐了这一句,他调转马头,才走了两步,忽听身后汤小霜喊道:“王笑,你忘了唐芊芊了?”
王笑一愣,握着缰绳的手便停在那里……
德州城东。
“砰、砰、砰……”
火铳声不停响起,一个个瑞军惨叫着掉下城墙。
刚才他们在城墙上向下放火箭,楚军毫无办法。
但现在神机营登上城头,开始向瑞军射击,便轮到他们毫无办法。
城墙上狭长,地方小不好施展,但神机营却最适合这样的地形,每一轮火铳齐射便收割掉许许多多的瑞军。
乱战当中,许人凤的头盔都丢了,心情又悲又愤,却是毫无办法。
他并不觉得麾下兵马的战力不如神机营,只是偏偏遇到这样的地形。可笑的是,今夜本是自己想利用这个地形全歼楚军。
“杀过去啊!”他不停大喝道。
但没有人再听他的,就算杀过去又如何?出不了城,城内都是楚军,自己这批伏兵根本就没有生路。
所有瑞军疯了般向后退去,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无法冷静思考,只能推搡着同袍,将战友推下城头,惨叫着摔死在地上。
“我投降!”终于,有人大喊着跪下来……
许人凤知道大势已去,转头向城外看去,只见城外密密麻麻的瑞军还在攻打着城门。
远处,终于有瑞军架着云梯过来。
“兄弟们!不要投降……大帅马上就要攻上城头了!杀过去啊。”
“砰砰砰……”
神机营还在推进阵线。
城外的云梯也在向这边推来。
许人凤不停地转着头两边看,再也无心厮杀,他只想等着云梯架到城头。
他要逃出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良久。
血铺满了城头,云梯也终于架在城头上。
许人凤身边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他已经能看到神机营抬起火铳正对着自己。
没有犹豫,他飞快冲出去,握住一根滑竿便向城外滑去。
——今天败了一场,没事,回头把这场子找回来……
“砰!”
一声铳响,许人凤的头颅爆开来!
……
杜正和放下火铳,一脚将云椅踢倒。
“必胜!”
德州城头,楚军一片欢呼……
瑞军在德州城外又攻了两波,终于如潮水般退下去。
一场大战从清晨打到深夜,每个人都疲倦至极。
李柏帛眼中满是血丝,看着夜幕中的德州城,心都在滴血。
“这就不打了?!”他向吴阎王咆哮道:“继续攻城啊!”
“攻不了了,士卒累了。”
李柏帛一愣,想到自己的娘子还在城中,浑身泛起一阵寒意。
“吴帅,你听我说,德州城内漕仓……”
吴阎王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忽然一把提起他的领子,吼道:“听你说?!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怎么会这样?!”
唾沫腥子溅了李柏帛一脸,他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吴阎王却是将他重重往地上一抛,转身就走。
李柏帛怅然若失,他不知道汤小霜如今是被楚军发现了还是在城内找地方隐匿下来。因此心中极是忧虑,迈开脚便向德州城走去。
一路上从退下来的瑞军当中逆流而过,李柏帛也不知自己想找什么,他只是走到城外,在楚军射箭范围外静静地看着城池,像在品尝这场失败。
下一刻,忽听旁边的瑞军中有人惊呼一声。
李柏帛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吊篮从城上缓缓放了下来。吊篮中正是被捆着手脚的汤小霜。
这一眼,李柏帛惊喜得浑身颤栗,一颗飘忽不定的心也终于落地。
吊篮落地,他也不再管楚朝箭矢范围,冲上前便要去接汤小霜,有护卫拉了他一下、却没能拉住……
楚军也不放箭,任城下那对夫妻相扶着逃开。
“李先生。”城楼上有人喊了一声,“这次多亏你提醒,我放回尊夫人,算是还你一半恩情了。”
李柏帛身子一僵,回过头望去,只见城墙上人影绰绰,喊话的人已离开。
哪有什么提醒之恩?这样离间计……呵,拙劣。
等李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