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丁在“仙长”的“长”字上咬的很重。
被他这么一提醒,他家婆娘才恍然大悟:
“哎呦,既然是仙长,那年龄上可能不合适了。倒也不打紧,我们李家堡人口众多,还没出嫁的闺女从八岁到八十八岁都有,只要您点个头,什么岁数的我都能给你们安排上,总有年纪相当的。”
余庆早就尴尬得不行,要是换成从前小胖子一定是跃跃欲试,但他现在心里头有人了,而且张小乙就在旁边,万一他要是一个不小心说错话,传到了刘奕的耳朵里,那岂不是要凉凉?
小胖子立刻正襟危坐,脸上也对应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表情:
“两位,我们是修行中人,红尘俗世不可牵涉太多。今天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前来帮老太公了结烦恼,你们有什么事大可对我们直接说明。”
张小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但他的重点却落在了“不可牵涉太多”这几个字上,于是心里头有些了然:原来这两位修行的是忘情一路的法门,看样子这辈子是没打算娶媳妇了,这我可得跟小姐好好说说,省得她以后不知道犯了忌讳,反而惹恼了两位少侠。
小胖子看张小乙若有所思,以为是自己的表演正好落入他的眼里,于是心中一片窃喜,立刻给了他一个眼神,那意思是想让他回去之后向刘奕好好描述他是如何的正人君子,不轻易为美色所动。
张小乙则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他一切了然,他定然会回去好好跟自家大人禀告,以后轻易不在余庆师兄弟面前提起有关于男女私情的事情。
李仁丁虽然对余庆师兄弟还有些半信半疑,但毕竟是刘奕介绍过来的人,又有李太公亲口传的话,再况且,事情到了现在即便是他再不信任,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小武也在这里,都不是外人,那我索性也就把话说开了吧。”
李仁丁长叹一口气,总算是愿意把事情的始末,全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
这事情说起来简单,但牵扯的关系复杂,而且事关家丑,所以才让他如此的难以启齿。
其实从几个人的名字里面余庆就能猜的出来,像老李家这样的大家族,取名都是排字的。
“恭谨茂德,仁孝养贤”,这是李家这几辈人的排字。
老太公就是德字辈的,李仁丁则是仁字辈的,而李孝武就是孝字辈的。
李仁丁有一个独子,和小武是同一个辈分,叫做李孝行。
李孝行是去年刚结的婚,原本应该天天待在家里跟小媳妇在一起才是,只是最近又刚好赶上了入冬,李家堡又正好需要置办一批过冬用的皮货,这活一向就是由六房负责的。
往年都是李仁丁亲自带人去,今年可不同了,李孝行已经结了婚也算是个大人了,今后肯定要接过他肩上的担子,况且从前李孝行也跟着李仁丁走过几趟,因此也算是熟门熟路,于是这回他就索性让李孝行独自带队上路。
李孝行的娘家姓魏,这小媳妇子打进得门以来样样都好,李仁丁夫妇也对她十分满意,李孝行启程之后两夫妻更是心疼媳妇,所以一家人处得是甚为和睦。
只是没过多久,就出事了。
出的倒不是坏事而是天大的好事,小媳妇怀孕了!
了;李仁丁夫妇大喜过望,连忙变着法地把媳妇伺候起来,那真叫一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比对自己儿子还要小心仔细。
可就是这么小心仔细,结果还是出了事情。
“是不是孩子出事了?”
余庆下意识地问道。
寻常人可能看不出门道,但他作为修行人,这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十月怀胎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情,因为孕育生命本身就是阴阳交感、天魂地魂合一、重新汇聚新生意识的过程,在这过程中极易招致邪魔外道的入侵,从而影响了腹中胎儿的发育。
所以,许多孩子在未出生之前就先胎死腹中,不懂得的人以为是孕妇乱吃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得了什么病,但修行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实是被某些精怪妖魔趁机附了身,从而夺取了胎儿的生机。
怀孕大不易,所谓为母则刚,就是从这十月怀胎开始慢慢变化的。
李仁丁愁眉不展,任凭是谁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都没法放松心情:
“不是孩子……而是我家媳妇她出了事!”
他老婆也在一旁补充道:
“就是我家媳妇……您两位可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她……为了给她补一补身子,我还特地在自家院子里养了几只老母鸡,一来吧,可以吃刚下的新鲜鸡蛋,二来偶尔还能杀了炖汤。昨天晚上我睡到一半,迷迷糊糊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明显是鸡在扑腾翅膀的声音,我还以为是遭了贼,赶紧喊起我家当家的一起跑出来看个明白,结果……”
小胖子在一旁搭腔:
“结果是隔壁院里的公鸡飞到你们家院子里,来祸害这些老母鸡了?”
“这位仙长真爱开玩笑……”
李仁丁媳妇也没想到,刚才还道貌岸然的小胖子这时候怎么忽然开起这种玩笑起来,被他这么一打岔,她心里暗暗思索,难道这位是在暗示什么?
对了,关键是“一窝”!
难道他想说自己就像那只大公鸡,给他说上一只母鸡的亲事根本就不够,得给他找整整一窝才行!
李仁丁媳妇恍然大悟,原来这位不是不想要讨个媳妇,而是嫌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