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晚了几天,可是这手里厚厚的一叠子地契、房契、身契和账本,尤其是账本上,印书作坊有两万两、两个造纸作坊各有五千两银子,还有附带的庄子上也有相当多的金钱,文?满意地笑了。
她当然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变着法子补偿她。
虽然这有侮辱之嫌,可是文?并不介意别人用金钱来侮辱她。没错,在这样的社会里,身份是顶顶要紧的,可是在身份一定的情况下,金钱的重要性就会凸显出来。哪怕现在文?还没有大的花钱的地方,可是多多地储备金钱,有备无患终究不是坏事儿。
哪怕来到这边的日子不长,文?还是非常敏锐地发现了金钱的重要性。像她这样的千金小姐,这日常起居,哪一样不是花大笔大笔的金钱砸出来的?身上了绫罗绸缎、头上的金玉首饰、日常喝的茶吃的饭菜、住的锦绣雕楼,都是金银堆出来的。
真真应了那句“玉粒金莼噎满喉”。真正的千金小姐的日常起居,每一项开支,都足够闪瞎她这个冒牌货的钛金狗眼。
还是正经的属于自己的真金白银来得治愈。
每每看到这后花园子里的账本,文?就会想起家里每年在她们姐妹和这花园子里开销,再看看这里面十之七八的开销都可以节省下来,文?的心就疼得慌。文?的心越是疼,她就越喜欢检查自己产业的账本。每每有了闲暇,必定会亲自算一算。
得到了皇后娘娘送来的补偿,家里不少人在为文?叹息,唯有文?自己,则高高兴兴地收下了东西,还谢过了来人,更是亲自定下了新一轮的挣钱大计。
不过,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理解文?的想法的。至少,在背地里,这忠毅伯府里可有不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虽然跟文?的关系有所缓和,可是这并不妨碍乐姐儿没事儿偷着乐,更不要说着现成的谈资。
这不,这日难得心情不错,?送紫砂壶开了壶,这不,第一次拿着紫砂壶泡茶呢。
文?生来简朴,却也知道像她这种年纪的女孩子,如果说跟个管家媳妇儿一样,斤斤计较,只怕会惹笑话。这不能省的东西,还是不能省,这该有的东西,她更是不能缺。
这个年头,人的名声、树的影子。如果这名声上有点子不好了,将来必定会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文?非常相信这个。所以,既然文?跟她说开了,这茶宠的事儿,她也不能太出格了。至少,也要弄出那么一两个做个样子、撑个场子。
只是文?简朴惯了。叫她喝茶,她尚且每日里卡着茶头吃茶,更不要说放着好好的茶水不吃,反而用这些茶水养什么茶宠了。
可是这紫砂壶已经开了,不能不用。不然,就是辜负了文?的美意。
纠结之下,文?一手拿着那茶叶罐子,一手拿着茶夹,却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往茶壶里面放多少茶叶才好。在刚刚进屋的三姐妹眼里,文?哪里是往茶壶里面放茶叶,她根本就是在数茶叶。
看着文?的举动,乐姐儿就估摸着文?必定会将茶叶撒出来。
果然,这里乐姐儿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呢,那里文?果然不小心,将小小的一片旗枪弄到茶盘上面去了。慌得文?赶紧将茶叶罐子和茶夹都搁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片茶叶。这个时候,文?略略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起了周围还有一溜儿的丫头婆子看着。她轻轻的拿起一只茶杯,凑近看了看,见茶杯里也算干净,也没有什么水珠子,这才将那片茶叶放了进去。完了,文?还微微叹息了一声。
文?的举动,让乐姐儿看得明明白白。
乐姐儿忍不住在文?的身后道:“好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屋里这么多的丫头婆子,哪里需要妹妹自己沏茶?”
文?听见了,一面起来相让,一面道:“姐妹们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好歹也让我去院子门口迎一迎那。”
乐姐儿摆摆手,道:“自家姐妹,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你事情也多,若是为了我们耽误了事情,也不好呢。反正我们三个也是无事,来妹妹这里逛逛,妹妹莫要嫌弃我们无事忙就好。”
文?道:“看姐姐说的。姐姐请用茶。”说着,文?就招呼下面将烧开的热水拿上来。
乐姐儿道:“这套西施壶我倒是没有见妹妹使过呢。”
文?道:“是啊。我也是跟着太太出过一次门,这才知道外头的姑娘们可文雅呢。好容易?姐姐送了这套茶具给我。我也风雅一回。”
乐姐儿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呢。以前来过妹妹这里几次,也都是来去匆匆的,对妹妹手边称手的东西倒是不熟悉。不过,要我说,我们家里也够简朴。外头哪家的正经子姑娘手边没有个三五套茶具的。也就我们家,姐妹们每人才两套。”
“看姐姐说的。茶具不是拿来使唤的?”
乐姐儿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当它是寻常物件,却不知道这也是文玩呢。而且不论男女老少,都适合的。以前我看你招待我们太太,我就想说了。你这屋里总共才两套茶具,一套吃红茶,一套吃绿茶,什么江南湖北的茶叶都混在一起,好好的茶壶,都串了味道。”
“有那么明显么?”
“我是谁?这茶叶的味道可瞒不过我去。而且你也别小看了这茶具,要知道,茶具也好、茶宠也好,都是要慢慢地养的。养得好了,大家脸上都有光,养得不好,就会被人家笑话暴发户,还会影响到家里的名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