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已倒了温得热热的黄酒来,又把粒宁神丸塞在乾元帝手上,方道:“您用药。也没甚,不过今儿我母亲与大嫂进宫来了。”看着乾元帝用了药,玉娘又端了清水来与乾元帝漱口,“言及宁姐儿也将有十一岁了,已有好几户人家来打听。”
乾元帝看着玉娘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将玉娘的手抓着,拖着她在身边坐了,方想了想谢显荣长女宁姐儿的容貌,笑道:“到底也是娇养大的,有些儿气势,像他爹多些。你母亲是个什么章程?可是瞧上了哪个世家勋贵家的孩子,要你做个冰人?论起来,承恩公世子的嫡女,倒也没什么人家是宁姐儿配不上的。”
玉娘斜睇了乾元帝一眼,哼哼了两声:“配得上也无用,我可是不能答应的。”乾元帝叫玉娘斜了眼,更是诧异,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要嫁我儿子?景淳可是早有王妃了,你哥哥的女儿,也不能做侧妃去。元哥儿,叫他们想也不用想。”玉娘啐道:“阿宁要在这里,听着您这话,还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呢,那孩子方才可还扶了你的。”
乾元帝拍了拍额头,笑道:“原来是他,我竟然忘了,好娘子,你千万替我隐瞒一二。”玉娘又把乾元帝睨了眼,方道:“我不替您瞒着,还告诉阿宁叫他伤心么?”乾元帝也就笑道:“是了,是了,我娘子最是善解人意。”帝后两个又说笑了回,玉娘方将前因说了。
却是马氏与冯氏两个今日进宫,一是报喜,却是谢显荣长子谢骥说定了亲事,女孩子姓个朱,闺名唤做朱雅,比谢骥还大着两岁。其曾祖顾博文是一榜的榜眼,官至延平帝为太子时的太子太师;其祖朱振略逊其父,中在二榜十四,而后点中庶吉士,三年任满外放,却在任上病故;其父朱文,是乾元帝元年恩科的探花,如今任得国子监祭酒。朱氏一门三进士,朱雅正是个清贵出身,便是配皇亲国戚也足够了。若不是谢骥在朱文处请教过文章,朱文看谢骥为人平直,毫无骄气,也不肯把嫡出的yòu_nǚ给他。
玉娘听着这门婚事自是满意,只道待两家过礼时,她有赏赐。马氏与冯氏谢过玉娘之后,又慢慢地将话头转到了景宁身上,道是景宁只比谢骥小着一岁,也该看起王妃来。话虽说得含蓄,其中意思却是明白,到底景宁比景晟大着好些岁,若是叫他得了个有力的岳家,到底不是亲生的,难免生出波澜来,倒不如给他看个知根知底,又与玉娘景晟母子一条心的岳家,也就平安了。
玉娘生就了水晶肝胆,听着冯氏这般言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是谢显荣自觉不得乾元帝青眼,唯恐失势,就要有所攀附。
这攀附么,无非又明白景琰到底是公主,若是叫谢骥娶了她,固然能保谢骥富贵荣华,可也一世要与景琰做小服低,谢显荣与冯氏两个把谢骥看做麒麟儿一般,如何舍得。倒不如把宁姐儿嫁与景宁,日后少不了一个亲王妃,与承恩公府自然是只有好处,是以把些危言耸听的话来劝她。
莫说她是阿嫮并不是真玉娘,便是真玉娘,看着谢显荣夫妇两个这样算计她也要恼怒,当时就沉了脸,冷笑道:“倒亏了嫂子母亲有这番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