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等听黛玉如此一说,心中大都明白,黛玉小小年纪,处事却能周全妥帖,这个能说明什么?
只能从侧面坐实,贾家亏待了黛玉,不然何至于一个小姑娘,处事却同成人一般思虑周详?
可见她在贾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贾母以为她这样做聪明,结果是欲盖弥彰。真真对黛玉好,那么黛玉就该跟那位二爷差不多了。
三人面上都是一哂,忙拉了黛玉起来,“你小小年纪,却就遭了这等事,父母亲人一个俱无,心里难受,也是有的。只是影响到身体,却就不好了,也要想得开,你爹娘若是地下有知,想来也不乐意看你如此自苦。”
李夫人啧啧道:“看看,便是给父母守制,也不用那般苛待自己啊,看看这小人儿瘦的。”
众人看时,黛玉也的确是太瘦弱了,忍不住又是一顿关心,“回去就叫人多送些补品来,小丫头可要好好吃了。”
黛玉又忙一一谢过众位长辈垂爱。
贾母心知不妙,怕她们与黛玉说的越多,黛玉就知道的越多。便提议,让黛玉与王熙凤陪着几位夫人去转转园子。
黛玉秀眉微蹙,犹豫道:“老太太,二表哥尚在园中,我怕……”
哼哼,既然她暂时无法离开这贾府,那就先把贾宝玉踹出去吧。
看着就烦。
她的话音刚落,颜老夫人已然惊讶道:“这怎么可能,我方才还以为那小哥儿救急,才在园子里找了处住所,原来竟然真的是住在这里面的!贵府的这位公子年纪不小了罢,我才听玉儿称他做表哥,这男女七岁不同席,贵府也算得钟鼎世家,如何会连这样粗浅的规矩都不懂?”
她们家可是儒学大家,最重的就是礼教,一听贾宝玉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都还跟一干闺秀们混在一处,忍不住就提出异议。
邢夫人微笑解释道:“原本是不许的,因着贵妃怜爱幼弟,这才特意传的口谕,要宝玉跟着姐妹们一起住进园子的。”
贾母:怎么平时不见你这么伶俐?
贾元春端午节礼,特特的落下贾赦夫妇,你当邢夫人就真的是个木头人,一点儿知觉都没有,由着她贾元春作践?
颜老夫人亦是被惊得呆了,“竟然是贵妃口谕?!难怪了,贤德妃倒当真是姐弟情深啊。”
贾母苦笑道:“他姐弟两岁数相差太大,贵妃也算得是长姊如母了,一手把我那孙子带大,一直到她入宫,这姐弟二人才分开,是以,贵妃虽然难得回来,也处处想着他。”
哦,几位夫人表示理解。不过既然园子里尚有男儿,且现在天寒地冻的,她们的年岁都不小了,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反正这样冷的天,你当她们不会在家享福。若不是前儿晚上的怪事,谁乐意出门受这个罪?
闲话一番,吃过午饭,几位夫人就告辞了,临行前,都谆谆教导黛玉,要她好好调理身体,等日后有机会,就接她到府上去玩。
言外之意,与黛玉昨日回贾母的话一般,就是都不知道她未除服,这一下,便是坐实了,黛玉是要为林海守三年的制了。
贾母的脸色也是不大好看,她本想着,只让黛玉为林海守个二十五个月的孝,也算是她为黛玉尽了心了。现在却因为各种原因,变成了三年,一想到王夫人多半又要因此做妖,她的头越发的疼的厉害。
李夫人这些人都是与贾府有隙的,如何会为贾家做面子?她们带的仆从何等多,在主家的暗示下,回头便将这些话全都传了出去。
自然,贾家想要贪墨林家银子,意图不轨,控制林氏女儿交往,不许她与父亲故交接触,意欲谋财害命等等云云,再度迅速的传满了大街小巷。
得信的其他与林海有故的人,有了那几家做头,也络绎不绝的往贾府投刺拜访,当然这都是后话。
且说贾琏等听了不敢隐瞒,赶紧回了贾母,贾母自是被气了个倒仰,叫了王夫人来问:“当年竟有这等事?你为何不早早回我?”
王夫人张口结舌,“老太太,当年忙着修园子,实在是累的不行,且大姑娘又小又在孝中,见不见人,有何重要?”关键是,他们当时已经吞了林家的家产,那些人若是对着黛玉说三道四,他们如何见人?
黛玉若是知道他们吞了她的家产,他们又拿什么脸来面对她?她可是贵妃之母,如何能对一个小孤女低声下气。
看着王夫人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贾母叹了口气,最后提了她一句,“他们现在可都是手掌大权的人。”
王夫人觉得贾母大惊小怪,“老太太,当时他们也没有现在这般高的权位。我想着,不过是些小京官,我们家有娘娘,何须在意?”更何况她背后还有王子腾王家,何惧之有。
贾母看了她一眼,本来都实在不想理她的,现在被她这句话气的,冷笑:“堂堂都察院右都御史居然是小京官,吏部侍郎也是小京官,翰林掌院你也可以不放在眼里,太太,你厉害。”
既然黛玉有这些人撑腰,且贾家现在又落人话柄,贾母不得不开始考虑该如何安置黛玉了。
王夫人紫涨了脸,“老太太,当时他们委实是没有这么高的职位。”
这些人都是新帝的人,在当时的确不受重用,拿那位贺御史来说罢,当时也不过就是从四品的外放道员,刚刚才来到长安城,前途未卜,她凭什么要高看他一眼。
而张侍郎当时比他更差,只是吏部下面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