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这次平定江南之乱的大功臣, 忠顺王已经把金陵荣国府赐还给了贾赦。
当然,想与贾赦掣肘的贾氏族人都被砍了脑袋,谁叫他们要跟着甄应嘉呢?你那是谋反,只追究你们本人的责任, 没诛九族, 已经算是忠顺王法外开恩了。
金陵荣国府与长安荣国府的区别不大, 谁叫二者都是当年朝廷敕造的呢?
规格自然是一样的。
作为奉养老母的居所, 贾赦不想落人口碑, 想都懒得想依旧沿袭了长安的规制,请贾母住了荣庆堂。
只不过, 想要如昔日荣华却是不能了,贾赦说是遵祖宗们的意志,同样在这里为她设了佛堂,贾母只能呆在佛堂里日日青灯古佛。
对于儿子的‘好意’, 贾母的心中自然是不满的, 只不过再度经历血雨腥风,而且很可能还要面对更大的血雨腥风, 她老人家终于觉得,自己老了, 已经无力再抵抗这些风雨了。
她还是随波逐流,由着贾赦安排, 让自己最后的日子安生点儿吧。
虽然说这青灯古佛的日子清静了点儿,不过, 单凭贾元春现在的名声, 你真要她出去见人, 她也没那个脸啊。
以贾母的阅历, 她自然是不相信贾元春会是那种人的, 不然她何以会在宫中长达十多年郁郁不得志?
真要是那种人,早出头了。
见多识广的贾母更相信,贾元春是被人陷害了。
奈何在那种时候被人逮住现行,管她是不是被人陷害,这个人就已经废了。
普通男人尚且不能接受这种事,更何况帝王乎。
不管元春是不是冤枉的,出了这样的事,她基本只有死路一条,端看时间罢了。
说不得现在皇家巴不得元春知道廉耻,自己自尽呢。
虽然就贾母而言,也觉得贾元春自尽方能解决问题,把二房从耻辱柱上解脱下来。可是想到贾元春从十三四岁就为了贾家进宫,一个女孩儿家最好的年华都为了贾家都消耗在那皇宫内院,女孩子该享受的,她一样都没得着。
到底是从小儿就在自己身边养大的,也不是全然没感情,贾母又觉得内疚,再加之现在贾家又这样了,便是想帮也无从帮起。
贾母只能狠下心不去想了,就当是贾元春已经死了。想到了元春,自然是免不了想起当日坚持送贾元春进宫的贾政。
老二那一房,出了这种事,基本三代内都废了。
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他们都不可能出现在朝堂上,不然做什么?
提醒大家,他们家曾经出个一个□□,□□后宫么?
而且贾家的女儿……
贾母想到这里都只能叹气了,真的被毁了,反正贾迎春她们姊妹是没指望了,甚至巧姐儿都别指望能嫁个好人家。
元春啊,你怎么就这么……蠢呢?!
这种事,是能做的么?
她现在不得不承认,贾家是被老二一房给拖累了。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老二还有珠儿与元春他们才符合世人对一个正经传承人的要求啊!
贾母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做错了吗?!
她真的做错了吗?!
……
经过近一个月的清洗,忠顺王已经把江南的权柄收在手中。当然,他近期杀戮过大,士林已然开始评击他手段酷厉,要求忠顺王释放前期被他抓进牢狱的士绅。
“感情被刺杀的不是他们!”
忠顺王气得跳脚,手上的条陈摔在桌子上啪啪做响。
“若非本王防范得严,现在已经是个冤死鬼了!”
黛玉轻轻叹道:“其实上次我就与王爷说过,这些士绅出资助学,那些士子,还有那些朝堂上的许多官员,都曾受过他们的恩惠,自然是要帮他们说话的。”说到这里,她苦笑道:“墨香铜臭,说的好听,可是谁离得了钱这玩意儿呢?尤其是读书人,买书要钱,笔墨纸砚要钱,进书院要钱,……”说到这里,她嘴角微翘,略带讥讽的道:“与朋友出门要钱,出去会红颜知己要钱,……”
咳咳
忠顺王一连串的干咳打断了黛玉的话,“文仪,咳咳,文仪,你这嘴实在是,……”
他有气无力的指着黛玉,弯着腰又是一连串的呛咳,都说文人嘴上无德,瞧瞧,瞧瞧,就连个姑娘家说话都是如此尖刻。
黛玉撇嘴,“王爷,你这啥意思?我说错了么?”
忠顺王好不容易歇过气来,哪里敢惹她,若是一句话没说好,天知道她要在背后如何讥讽自己?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他可不想被这丫头也来上那么一串子。
干咳两声,立马换了话题,“文仪啊,现在姑苏那边鼠疫已经渐渐被控制住,本王已然向朝廷呈文,为你请功了。”
“哈哈哈,王爷,你这不是让陛下为难吗?须知,这位越高功就越难封啊,不知道咱们小气的皇帝陛下这次要怎么封?说不定陛下现在正在后悔,当初应该封我做县主,现在至多一个郡主就把我打发了,现在,”黛玉眉眼弯弯,“王爷,你说,我若再多立两次功,陛下还不得头秃啊。”
头……秃?!
忠顺王顿时惊了,那不是和尚嘛!
在大周朝和尚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尤其是跟帝王扯上关系。
盖因太、祖爷昔日便曾做过和尚,而他的孙子惠帝据说最后就是剃了头发做和尚才逃脱了叔叔成祖的追杀。所以,这丫头这个时候来上这么一句,相当于是恶毒诅咒啊。
若新帝是惠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