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宴青住进慈庆宫,随身带了一只捉的蝉,那蝉没两天就死了,奚翊便命人雕了一只玉蝉给她。
她那时惯丢东西,奚翊还亲自刻了个“觅”字,好让人拾了来还她。
奚翊竟然还将这玉蝉留着。
那岂不是说明他一直没放弃抓捕自己这个嫌疑犯。
奚翊本来就厌恶自己和原朗在一块,知道一次打一次,结果自己还跟原朗一起跑了,要是落在他手中......
宴青觉得奚翊会亲自操刀,将她凌迟。
“五四,我怎么这么惨,有家不能回,成天的逃命,你说原朗会不会是骗我的,其实奚翊压根不想杀我。”
五四:“他骗你有什么好处?”
宴青:“我帮他带娃了啊。”
五四:“说的好像你带的挺好似的。”
宴青:“......”
她心虚的低头看了看阿必,这小子能够茁壮成长,还真是基本上靠自己。
阿必不明所以,还挺乐呵的冲她笑,憨的厉害。
哎,五四说的对,原朗当时的分析没毛病,要是她没跑,这任务搞不好已经凉了。
外面四个人讨论了一番,庸容最后指了条明路:“要修补必须得用金,用了金更难看,你就用剩下这块主料,做个一样的。”
成公公为难:“可是陛下要的是原来那个。”
柳无恙道:“不就是大小差一圈吗,你用金的镶嵌,死的更快。”
成公公垂头丧气,只能这么去办了,这么碎着也是个死。
玉蝉过了两日,瘦身成功,送去给了奚翊,正巧刚下朝,奚桢也在,便跟着成公公一起进去。
奚桢道:“我看看。”
成公公小心翼翼将玉蝉递给奚桢。
奚桢看了一眼:“怎么这里还有一条印子?”
成公公道:“您等会儿可千万别提,这印子是从前的许世子磕的。”
奚桢立刻闭嘴,当做没看见。
只要是内宫里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奚翊还是储君的时候,是带着太后的侄儿长大的,听说宴青开蒙读书,都是奚翊百忙之中亲自教导的。
后来宴青跟着原朗一起通敌叛国,跑的影子都没了,所有和宴青相关的东西和事情就都成了禁忌。
奚翊能提,别人不能提。
奚翊能说,别人不能说。
皇兄也惨,自己一把手带大的,到头来只跟外头的人亲,真是恨都要恨死了。
大殿之中暗紫色宣德炉珠光隐隐,苏合香辛香凛冽,令人头脑清醒不少,他隐在这冉冉升起的香气之后,整个人好似冷的将烟雾都冻住了,变得又慢又沉。
“不必多礼,坐。”奚翊将书丢开。
奚桢连忙在凳子上坐了点屁股尖尖,随时准备站起来答话。
做皇上跟前的宠臣也累啊。
成公公将玉蝉献了上去。
奚翊把玩了一下,小了一圈,料子却还是原来那块料子,就连背上那道细细的裂纹都一样。
他笑了笑,却没有继续把玩,而是随手扔在了桌上。
“办的不错,可惜终究不是原来那个了。”
奚桢和成公公都不敢说话。
好在奚翊没有再揪着不放,他一个皇帝,天下万民都在他手里,也忙的很。
他对奚桢道:“你看看这折子。”
成公公连忙把折子接过去递给奚桢。
“监察院六科给事中章衡弹劾杨维国?”奚桢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太年轻了。
小小一个弹劾杨维国贪污?
奚翊慢慢给他解释:“上个月办了一个胡德义,贪污修河款十万两,胡德义是杨维国的门生。”
奚桢这才恍然大悟,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政务,奚翊写了“土地”两个字给奚桢。
“拿回去好好想。”
奚桢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心道自己现在的待遇指不定比从前的九哥还要好,陛下亲自教导政事。
然后他又觉得自己在想屁吃。
奚翊还在监国的时候,九哥就已经抱着朱砂开始批红了,虽然是奚翊指哪儿圈哪儿。
奚翊又问庸容的事情他有没有想明白。
奚桢道:“臣弟现在只打听到庸容的夫人姓杨,不知道是不是杨大人的女儿?”
奚翊笑道:“不错,速度很快,不过不是女儿,成青,你来说。”
成公公死里逃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事,道:“是杨大人的妹妹,被拐走之后自己跑了回来,杨大人拒之门外,之后杨小姐嫁了庸大人,庸大人上京为官时,杨大人发现了她的身份,将她逼死了。”
奚翊倒吸一口凉气。
奚桢道:“这杨夫人,你也见过的,不过那时候你太小,恐怕没什么印象了。”
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疲倦,便让奚桢退下,自己看书,只是书半晌都没有翻一页。
“杨梅糖杨梅糖,我就要叫她杨梅又爱吃杨梅,别人都能叫,为什么我不能叫,别人还小不用避嫌,我也还小。”
宴青胡搅蛮缠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那时他还不知道宴青口里的别人就是原朗,见她赌气,哄了她小半个时辰。
后来知道她跟着原朗胡闹,哄的时候就少了,打的时候就多了。
他忽然放下书:“成青,出宫去庸容府上,看看那位琴师。”
宴青还不知道要大祸临头,趴在墙头跟原朗叙旧。
原朗比宴青晚来几天,也去了一趟畅饮阁,正好听到他们在谈论东昌府来的一对父子,心中有数,又打听到人现在住在庸容府上,不好直接拜访,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