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能用的得力助手太少,殷蛰算半个。
陈林芝办事亲力亲为,又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骨头都快散架,除此之外还被时差困扰,生物钟乱成一团糟。
回到旧金山。
接连两三天,白天犯困晚上精神,好歹身强力壮,又被创业发家的激情刺激着,总算还能撑得下去。
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他的这家公司名字不小,规模极小。
刚入职便离开的那位员工是华裔,也在唐人街生活,发现公司似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再加上同时拿到另一家公司的录取通知,走得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不干了。
殷蛰原先挺生气,当发现陈林芝不以为然,也跟着将这件事抛在脑后,重新雇佣人力资源公司招人,打算再找几位有经验的外贸推销员。
入职几天,又都是新员工,什么都做不了。
几位员工整日无所事事,躺着拿底薪,他们反倒觉得这日子太无趣,不如找点活干,走动走动,干外贸这行,底薪少提成高,又不是想来养老院养老,肯定有人受不了。
二月二十五号这天。
名为冯海潮的员工终于忍不住,为了几天工资,终究亲自当面打报告,送来辞职申请书。
站在陈林芝的办公室里,不满道:
“我们这公司该不会是为了引人耳目,专门做洗钱生意?哪个当老板的像你一样,白养着我们这些员工,什么正事都没有?
把这几天工资结清,我不干了,要是没订单,指望这点死工资,我不如随便找家饭店端盘子,到干洗店打打杂。”
陈林芝闻言,并不觉得意外,告诉说:“急什么,我这当老板的都不嫌弃,你们先着急了,洗钱这行我也想做,如果你懂不如教教我。”
“这有什么难的,小陈老板你也是唐人街的人,难道没听说过来打工的那些人,都跟疯了似的囤美钞?官方明面上的汇率是一个价,真正把钱带回去又是另一个价,黑市里都炒高到一比十了。
比方说你支付给对岸那公司的这笔钱,都去港城见面了,如果直接给现金多好,我们省钱,他们爱要美金,一来一去我们等于能以至少半价拿下货物,像你这种实诚人做生意,岂不是会亏死?”
这个问题冯海潮事先应该考虑过,要不然哪能脱口而出。
陈林芝表情没有波动,点着头来句:“这我知道,只是好不容易才争取来一笔大订单,怕为了省点钱闹出乱子,你知不知道这单生意我赚多少?万一搞砸了,因小失大,可就什么都没了,不如先图个安全。
黑钱怎么流过去,渠道呢,能不能信得过,美金出手时候会不会被查到,这些都是疏漏,我自然先求稳,把这笔钱挣到手后再考虑别的事。”
冯海潮只顾着斤斤计较了,以为黑市兑换真的很容易,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心里也清楚实在不应该为了捡芝麻,而把西瓜丢掉,但嘴上不愿意服输,说道:“那么多人能做,我们为什么不能做,仔细找找总能找到门路,唐人街里不就有人明目张胆挂牌,做私下里倒卖外汇的生意,还帮在当地的黑工,将美元换成大笔人民币寄回家?”
“打工的三瓜俩枣,和我这又不一样了,时间太紧我没空多考虑,看来你比较有经验,辞职申请书先拿回去,往后跟对岸打交道的机会应该不少,到时候把事情交给你做,。”
陈林芝被手下员工当面顶撞,其实心里也有疙瘩。
只不过既然当了老板,看待问题要学着换个角度,诸如冯海潮这人心思活络,像是愿意为了工资做实事的样子,而且还是华裔,去对岸做生意更为方便。
毛病当然也有,说白了无非是刚出学校不久,不够圆滑,心高气傲。
在陈林芝看来,倘若把人用在对的地方,有可能帮公司挣到钱。
关于外汇的问题,陈林芝跟高博学聊起过。
高博学也确实不太乐意从明面上走,对双方都意味着损失。
但毕竟认识的时间短,难以真正放心,交浅言深在生意场上属于大计,高博学正是为了将来铺路,才会刻意在陈林芝面前提起希望能拿美元结算,要不然这单二百万双的丝袜生意,他们厂挣不到多少钱,更不会装进他高博学自己的口袋里。
这些私下里的言论,没必要跟冯海潮提起。
陈林芝是个精明人,自打决定做生意,心里的小算盘就叮叮当当从没停止过,连冯海潮都考虑过的“多余利润”,他哪能真的不计较,放弃轻松就能到手的钱。
冯海潮还没找到下家,今天决定辞职无非是因为公司没活,让他觉得前途一片暗淡。
从陈林芝这位年纪轻轻的老板口中,听说会有单子交给自己做,冯海潮不再冲动,狐疑问道:“你去港城,又接到新生意了?”
“你当我的野心有多小,就这二百万双丝袜,直接填饱我胃口?”
陈林芝坐在办公桌旁,笑道:“生意一定会有,不过当前公司最缺少的是订单,前几天我没心思打理公司的事,接下来你和斯科特、米奇他们,先帮我出去拉活,待会儿一起开个会,我告诉你们主要去找哪方面的订单。
假如你不是真正想辞职,就把辞职申请书收回去,我当从没看见过,只要拉来订单,提成我愿意给你们三个点,买方总价的三个点,就拿我自己谈的沃尔玛订单来说,也就是两万多美刀的提成。”
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