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已经凉了,他就站在秋风中,脸上的皱纹宛如沟壑,里面全是岁月。
当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时,孙仲缓缓走过去。
兜兜淘气,早上起来就拿着一根细竹竿拍打着水池,说是要寻找昨日钓到的那些大鱼。那些鱼儿被她追的满池子跑,一时间闹腾不休,就被苏荷说了几句。
小棉袄觉得委屈了,就坐在门槛上等着阿耶。
她双手托腮,气鼓鼓的坐在那里,听到马蹄声回头,见阿耶来了,就欢喜的冲了过去。
“阿耶!”
贾平安下马笑道:“这是怎么了?难得坐在门口迎接阿耶,你大兄呢?”
“阿耶。”
兜兜殷勤的过来,“我帮你牵马吧?”
“不用,你还小。”
马圈里还有一匹神驹呢,再过半年就能骑乘了。
“阿耶。”
兜兜仰头,“阿娘生我的气了。”
“又惹祸了?”
面对女儿他总是没法板着脸。
“没有。”兜兜马上就辩解道:“阿耶你上次说什么鲶鱼效应,我就想着家里的鱼懒洋洋的不肯动,担心它们会死了,我就拿着竹竿去拍……”
这活脱脱的就是熊孩子!
贾平安看到了缓缓走来的孙仲,就说道:“好孩子做错事了要道歉。”
若是做错了事情却依旧认为自己是对的,那不是宠爱,而是纵容。孩子长大后会觉得自己不会错,错的只是这个世界。
兜兜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
目送她进去,贾平安把缰绳递给徐小鱼。
“见过郎君。”
孙仲走过来行礼,贾平安颔首,“小鱼你们进去。”
“是。”
随行的护卫进家了,外面就只剩下了贾平安和孙仲。
金吾卫的早上给了消息,昨日持刀拦路的男子家中不少田地投寄在方外,此次因为方外的革新损失不少,所以来寻他的晦气。男子已经被交给了刑部,大概率会被当做是典型给处置了。
孙仲欲言又止,贾平安说道:“昨日我见你几度看着我,可是有事?有事径直说了。”
他很忙,晚些还得去高阳那里一趟……男人犯错了也该认。
孙仲叹息一声,“老夫没脸……”
孙仲进了茶坊数年,话少的可怜,也从未求过什么。许多幸存能归家的老卒都是如此。
“有脸没脸都说出来,我自会判断。”
高阳那个憨婆娘大概率正在扎小人,一边扎一边咬牙切齿的说他的坏话。
孙仲抬头,“老夫家中的孙儿病了,请了医者去看,可医者却说……怕是要有名的医者才能医治,可老夫……钱却不够,今日厚颜……向郎君开口,便是想……想借钱。”
他不习惯求人,可此刻却为了孙儿低下头。
若是可以,他甚至能下跪,甚至愿意用自己这条老命来换取孙儿的康复。
“孩子可能移动?”
“能。”
孙仲不知贾平安为何这般问。
“你且回去……”
孙仲心中一冷。
“半个时辰后把孩子送到此处来。”
孙仲应了,虽然不知贾平安何意,但想着郎君总不会害自己。
他急匆匆的回到家中。
“把亮儿弄起来。”
孩子看着有气无力的,一动就呻吟。
孙仲毫不犹豫的把孩子抱起……七岁的孩子不算重,但对于孙仲而言却不轻。
“阿耶,你抱着亮儿去何处?”
儿孙们不解。
孙仲也不解释,“只管等着。”
这等扛抱就是体力活,讲求的是韧性。
孙仲把孩子抱出去,没多远就被黄二看到了。
“你这是抱他去寻医者?我告诉你,整个长安都没人能治好他!”
孙仲目不斜视的抱着孩子出去。
而贾平安此刻正在授课。
郭昕听课很认真,他本在算学里听课,此刻来贾平安这里不过是开小灶罢了。
若说算学是初级班,那么贾平安这里就是高级师资班。
半个时辰正好。
“先生辛苦,要不……弟子请先生去平康坊一游?”
老纨绔笑的很是猥琐。
“国子监就这般纵容你偷懒?”
贾平安觉得这货也算是个异数。
郭昕得意的道:“国子监的公事并不多,人却不少……”
“人浮于事。”
贾平安觉得国子监的衰落是有道理的,“你这等人多了,国子监自然就衰落了。”
郭昕一怔,“先生却错了。弟子在国子监也没祸害学生,那些学生……先生不知,那些学生大多都是富贵人家出身,甚至有俱是高官子弟的学校。
这些人飞鹰走马自不待言,平康坊更是他们的第二个家……弟子还曾告诫过他们……喝酒可以,嫖多了却会变蠢。”
这个老纨绔。
贾平安有些脸黑,郭昕赶紧解释道:“先生不知,嫖多了弟子第二日就有些昏沉,所以弟子在来道德坊之前的两日都会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是你这般用的?”
贾平安摆摆手,“赶紧滚蛋!”
“是是是。”
郭昕笑着起身,“先生此次仗义执言令弟子敬佩之至。”
“什么仗义执言?”
贾平安随口问道。
“外面都有了消息先生还不知吗?”
郭昕笑道:“先生那一夜去求见法师,随后一番话让法师欣然站出来为苍生说话。
先生不知……外面如今不少人都说太子一番话惹来大祸,先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