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对于孩子们来说就是一次煎熬。
“小娘子,起床了!”
鸿雁温柔的叫唤着。
兜兜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小娘子。”
兜兜的小眉头动了动。
好烦呐!
“小娘子!”
鸿雁继续柔声叫唤。
这便是贾家独有的召唤术,若是贾平安在家不同,他会直接把孩子给揪起来。
“小娘子。”鸿雁已经听到了贾昱在外面不满的嘀咕三花的声音,觉着自己落后了,就轻声道:“郎君要回来了,小娘子难道想睡眼惺忪的去见郎君吗?”
兜兜闭眼道:“你骗人,阿耶上次写信说……看到大雁往南飞了,他就回来了……我这阵子天天看,都没看到大雁南飞……”
鸿雁不禁笑了起来。
此刻地里刚播种,农活不算多,所以凌晨的道德坊里很是安静。
马蹄声隐约传来,从细微到清晰……
“嘤嘤嘤!”
阿福的声音远去。
兜兜翻身过来,睁开眼睛。
一个人带着朝露冲了进来,那黑脸上绽放着笑容……
兜兜的眸色呆滞宁静,突然就多了惊讶,接着就是欢喜。她笑的眉眼弯弯的,把双手从被子里冲着来人伸出来。
贾平安把她抱了起来,“这都什么时辰了,阿耶的小棉袄还在睡懒觉?哈哈哈哈!”
兜兜先是一怔,接着就哭道:“阿耶你骗人,你说大雁南飞就回来,可今年大雁没南飞……呜呜呜!”
贾平安抱着她笑道:“那是因为兜兜睡了懒觉,大雁就趁着你睡懒觉时偷偷的飞走了,阿耶昨日在路上就看到了大雁南飞……”
前世他在十八线的小县城,记得每年都能看到人字型的鸟群在高空缓缓飞翔,鸟鸣啾啾,在空旷的视线中格外的醒目。
但仅仅是十余年后,那些人字型鸟群就再也看不到了,有人说是在路上被捕杀了,有人说南方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到处都是烟囱,车流如梭,再无它们的容身之地……
但现在不同,到了季节时,人字型的鸟群经常能看到,有时候能看到好几支队伍一起迁徙。
“阿耶可给我带了好东西?”
兜兜搂着阿耶的脖颈问道。
贾平安笑道:“带了,带了许多,快起床自己去看。”
兜兜揉揉眼睛,嚷道:“鸿雁鸿雁,我要起床!”
鸿雁笑着应了,贾平安把兜兜放下,做个鬼脸道;“阿耶去等你吃早饭,快一些。”
“夫君,不沐浴吗?”
卫无双和苏荷都在身后。
“不了,就这么去面圣,想来谁也无法挑剔。”
上次他回家沐浴后才去了宫中,影响很不好。
“阿耶!”
贾昱欢喜的道:“阿耶,昨日长安都在说太子要法难呢!”
我去!
“好,我知晓了。”
贾平安不动声色的和家人吃了早饭,两个臭屁的孩子才被抱出来。
“大洪,叫阿耶。”
大洪摇头啊摇头,肥肥的脖颈跟着颤动。
“大洪怎地还是这般胖?”
贾平安觉得不对,就算是婴儿肥也该开始消了吧?
“可还在喂奶?”
卫无双赧然道:“已经断奶了。”
这娃……
贾平安颠了几下,大洪浑身肥肉乱颤,笑得格外的喜庆。
随即就是三郎贾东。
老三有些沉闷,但还是叫了阿耶。
兜兜表功道:“阿耶,大洪原先喜欢咬人,我就凶了他,他就不咬了。”
“好,兜兜这个阿姐做的好。”
贾昱就苦着脸。
贾平安揉揉他的头顶,“小屁孩争什么功?”
此刻的久别重逢少了许多陌生感,该撒娇的撒娇,该羞赧的羞赧……
吃完早饭,贾平安吩咐道:“准备好沐浴的东西,晚些我回来就沐浴,哪个……谁陪为夫沐浴?哈哈哈哈!”
贾平安丢下两个羞赧的娘子,大笑着去了宫中。
一进宫贾平安就觉得气氛不大对。
带路的内侍低声道:“贾郡公,太子惹事了……不少臣子都说太子不妥当。”
那个小子!
大外甥竟然卷入了和佛门的争斗中,这让贾平安也始料未及。
佛门之事……怎么说呢?
后世有许多争论,譬如说武宗法难,许多人说是道门进了谗言,可看看诏令就知晓,根子还是佛门抢占了太多的利益,已经威胁到了世俗政权。
那句话咋说的?
北周的武帝说过一句话:求兵于僧众之间,取地于塔庙之下。
以后的唐武宗也有一句话:穷吾天下者,佛也。
佛法慈悲,佛门广大,但执掌佛门的却是凡人。田地人口钱粮渐渐聚集在了方外,连世俗政权都要仰望的存在……看似得意,实则危若累卵。
道门在漫长的岁月里很是沉寂,百姓但凡提起道人都是一脸敬仰:那些道人不食人间烟火,吸风饮露……
这样的道门最后也只能吸风饮露。历史上他们也曾在蒙元时得意过,但迅速被佛门给压制了。
“陛下,贾郡公来了。”
李治的眼中多了一丝欣慰,“让他进来。”
李义府侧身看了外面一眼,心中多了些忌惮。
此次疏勒之行贾平安已经令人快马送上了奏疏。君臣当时看了颇为震惊,没想到疏勒的局势竟然如此。
但贾平安一番手段完美镇压了那些叛逆,让君臣赞不绝口。
行礼后,李治欣慰的道:“疏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