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鼓角争鸣。
右边的陡峭小山上,雷洪裹着皮大氅在打盹。
包东在观察着咽城。
城中,贺莫在看着远方。
“如何?”
左苏全身披挂,紧张的问道。
鼓声隐约传来。
“一更初了。”
贺莫搓搓手,回头看了左苏一眼,“唐军在营外二十步有鼓手,要快,在鼓手发现之前就得冲杀上去,鼓声响起也晚了……明白吗?”
“我知晓。”左苏打个哆嗦,“必须要在鼓声响起时就冲杀上去,杀了鼓手,随后冲进去。”
“他们的栅栏很单薄,这是我们的机会。”
贺莫深吸一口气,“左苏,你要知晓当面的是谁……”
“贾平安!”
“不!”贺莫的声音在黑夜中很低沉,“当年漠南平叛时,他灭了几个部族,随即筑京观。知道什么是京观吗?就是用尸骸或是人头堆积封土的尸山。”
左苏打个寒颤,“是个凶人!”
“他不只是在漠南筑京观,在吐谷浑,据闻吐蕃人留下了一个巨大的京观,他厮杀时不要俘虏,凶神啊!所以吐蕃人称呼他为杀将。我说这些不是让你畏惧,而是想告诉你,面对如此狡诈凶狠的对手,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拼死一战!”
左苏点头,“一战击败他。”
贺莫回头看了一眼。
乌压压的士卒在城门后排着,一眼看不到边。
鼓声停了,号角孤单的在鸣叫着。
四野渐渐安静了下来。
贺莫走下了城头,指指前方,有人悄然开了城门。
“左翼派人去。”贺莫低声道:“若是正面打不开僵持,就从左翼突袭,牵制唐军。”
走出城门,左苏深吸一口气,“我将提着贾平安的人头回归。”
“那么城中仅存的美酒都是你的了,城中的女人随意你挑选……”
贺莫挥手。
无数人悄然前行。
在夜盲症普遍的情况下,前方必须有人带路,而这些人大多是贵族,经常吃牛羊肉。
“好像有动静。”
包东低声道。
晚上很冷,山顶上更冷。
雷洪醒来,甩甩头,“什么动静?”
“你看看。”
雷洪揉揉眼睛,缓缓适应着环境。
“咦!”
影影绰绰的。
“武阳侯说敌军可能会夜袭,这……”
“被武阳侯算中了。”
“看看多少。”
包东骂道:“看个屁!赶紧,咱们去报信。”
二人缓缓往下爬。
到了山下时,二人冷的浑身发僵,
一队军士在山下等候。
“敌军出来了。”
这队军士转身就走。
营寨中,贾平安盘腿而坐。
他在想念妻儿。
在他走后,无双定然是冷着脸,比往日严厉几分。
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在外人的面前时冷若冰霜,私底下也是……亲密时也羞涩。
都老夫老妻了你羞涩什么?
兜兜现在闹腾,苏荷定然是苦不堪言,只能等她睡着后再偷偷的修炼一会儿。
糟糕,忘记嘱咐她不许修炼太过。
贾平安后悔了,想到回家见到一个圆滚滚的婆娘……
辣眼睛啊!
狄仁杰在家中坐镇,有他在,外面的事儿至少有处置的法子。
如此再无破绽。
贾平安微微一笑。
李敬业就站在营帐的外面,百般无聊的看着夜空。
他转身进了营帐。
“兄长。”
“何事?”
贾平安睁开眼睛。
人是个很奇怪的生物,比如说刚到黑暗的环境时,两眼一抹黑。但等一会儿后,你会发现竟然能看到些东西。
难道人眼还有夜视功能?
李敬业坐下,“兄长,他们为何不在发现咱们时就逃窜呢?”
“他们有部族!”
贾平安说道:“他们能逃窜,可部族怎么办?没有了那些女人,没有了那些牛羊,他们能怎么办?”
“除非他们能果断些,在得知大唐出兵时就远遁。”贾平安冷笑道:“可若是如此,谁还会奉阿史那贺鲁为可汗?”
“可汗可汗,要能率领族人抵御敌人,要能带着大家吃肉!”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武阳侯,敌军来了。”
贾平安起身,“包东他们呢?”
“他们累惨了,在后面。”
“不好!”
贾平安起身,“敬业,你去接应他们。”
在山上冻了许久,加上从上面攀爬下来耗费了大部分体力,包东二人危险了。
李敬业出发了。
贾平安走出了营帐,钱木河和登介等将领已经准备好了。
贾平安问道:“兄弟们如何?”
钱木河拱手,“兄弟们士气高昂!”
贾平安看了登介一眼。
“我部士气高昂!”
“管住自己的嘴,管住牲畜的嘴,待命!”
贾平安巡查了一遍。
“列阵。”
唐军列阵。
“登介!”
“在!”
登介低下头。
“你带着人在两侧……记住了,守住两侧就是功劳,你若是擅自出击……”
贾平安的眸子里多了厉色,“杀!”
“是!”
钱木河看着登介离去,低声道:“武阳侯这是不放心他们?”
“对方夜袭若是分兵我们会有麻烦。”贾平安轻声道:“有备无患,未雨绸缪,而且回纥人奸猾,不肯打硬仗,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