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坐在篝火旁,咬着干饼,不断的抱怨:“为国守门,还得自带狗粮,这是什么事吗。”将士出战,自备武器干粮,这是最该死的规矩。
赵奢轻笑:“大哥自比赵国一狗,不妥啊。”
赵兴就摇头苦笑:“除了高高在上的国君,我们所有的人,其实都是一国之狗,狗凶猛,忠心,是人类的好朋友,做个赵国之狗不是什么丢人事。”
从此,赵兴在一大串名头后面,又被人称呼为赵国忠犬,一听就是一个好人。
许杰笑着道:“其实啊,主上说的没错啊,做国之忠犬,是一件很荣耀的事,就比如我,我到是也想做一个国之忠犬,最起码也弄个贵族爵位吧。结果我即便在这一战中取得辉煌胜利,其结局也不过是忠犬手下的忠犬,什么国家级别的爵位也得不到,想想就让人气馁啊。”
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提醒赵兴,你不要忘记我许杰成为贵族的远大理想,你应该为这事上心啦。
“先放下你的贵族梦吧,说说现在魏军到了哪里啦。”赵兴坚决找各种借口,浇灭许杰的贵族梦,他是贵族了,就逃出了自己手心啦,到时候,再虐他驱策他,就不可能啦。
许杰就长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了一摞纸:“据巡哨汇报,今天天黑的时候,魏军过了漳水,因为天黑,背水下营。”
赵奢立刻眼前一亮:“我军当趁机黑夜突袭,将他们逼进漳水,必将是一场大胜。”
想法很好,但不现实。看来,名将都是从萌新开始的啊,名将养成计划,必须抓紧施行啊,要不然自己太累。
“公子杰,草包废物,但魏将尹起,却是当世名将,五万大军扎营敌国,绝对不会懈怠,我们去偷营,可能面对的是敌人的深壕壁垒,到时候,我们就是一个攻坚战。你认为用我们宝贝的骑兵去攻城合适吗?”
赵奢想了下这新兵种,最终摇头:“不合适。”
赵兴就不再理他:“魏军前面是什么地方?”
许杰就打开一副简单的令人发指的古代地图:“魏军前面就是梁邑了。”
“梁邑是肥义的领地,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的家族必须为赵国尽忠,只要他阻挡住魏军五日,我们就胜利一半了。”
“守卫梁邑的肥成保证死守最少十日。”许杰汇报。
赵兴就站起来,拍打了下手中饼子的残渣,对着对面哗哗流淌的漳水对许杰道:“不必他守十日,五日就行。”然后对着赵奢道:“吩咐大军集结,我们渡河。”
赵兴武装闻风而动,立刻收拾行装,结束休息,排开队形,开始渡河。
漳水漳河,原先叫衡漳、衡水。衡者横也,意指迁徙无常,散温而不可制约。就比如现在的漳水,是大前年才改道到这里的,所以很宽,但很浅。所谓的很浅,不是战车和人能过,但赵兴事先选择的几个渡过点,骑着马能轻松过去。
站在河水里,赵兴的半身浸泡在夏日凉爽的河流中,驻马遥望天边雪白的月亮,看着左右十几路默默骑着马渡河的将士,心中感慨无比。
战争,在战国将是常态,想要辅佐赵雍征服天下,其实是变相的自己征服天下,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么从渡过这条河真正的开始了。
渡过这条河,就不再是内部战争,跨过他,就是敌国,是另一个国家了。按照分类,自己真正走入了国战,走向了世界战争(周朝,可以称为世界了,因为其他地方的人类,和猴子还是处在同一起跑线上呢)
河水清冽,月光如洗,缓缓的从赵兴的身边流淌过去,让赵兴有些恍惚,恍惚如自己在历史的长河里畅游。
“哥,走吧,再不走,你就被丢下啦。”大煞风景的人越来越多,原先只有一个许杰,现在多了个赵雍。
一提马的缰绳,神骏高大的战马奋蹄扬尾,轻松的驮着主人,蹬上了对岸。
赵兴,踏上了魏国的疆土——他人生第一次,出国了。
一路奔行千里,将士很疲惫,渡河很劳神,更让将士们疲惫不堪。上岸了,没有壮丽的人喊马嘶,尤其,大家不像赵兴第一次出国,大家随着历年的征战,出国?都出过多少国了,根本没有兴奋。
“看看,安阳离着我们这里还有多远。”
落汤鸡一样的许杰,就再次从怀里珍惜的拿出那张简单的令人发指的地图。
在渡河的时候,这家伙还是不慎落水,不过他却尽忠职守,将这珍贵无比的地图,高高的举在了头顶,虽然喝了几口河水,但地图还是干爽的。
用手掌在地图上量了一下,然后掐指一算:“一百二十里,如果按照我们骑兵的速度,天亮之前就能达到。”
赵兴莫算了一下:“告诉将士们,大家辛苦一些,在天亮前的一个时辰,我们达到安阳,然后在城外休息一个时辰,这非常有必要。”
这非常有必要,是因为如果赵兴的计谋得逞,大家就很轻松的拿下安阳。但一旦计划有了纰漏,骑兵也要变成攻城队,进行一番绝死的进攻。
只要到了安阳城下,大家就已经无路可退,要么攻破安阳,要么被15万秦魏联军合围,全军战死在那里,没有其他的选择。
许杰和赵奢严肃的点头,分赴四周通知去了。
十几路渡河的军队,默默的再次汇合成一列纵队,在先期的引路者的引导下,在夜色里,开始疾走。
赵兴的队伍,都是娄烦的草原马,这种战马体型不大,却最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