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岸老和尚捋了捋长长的的胡子。
“向一呀……”
“大师……”
“唉!依你看,这个小娃练的拳法怎么样?”
向一“哧”笑一声:“大师,不是我说,我觉得,跆拳道就是个花架子,华而不实,规矩还多,不要说散打与传统绝技了,我觉得,就连拳击,泰拳,空手道,截拳道那些玩意儿,都要比跆拳道厉害上三分。”
德岸老和尚微微一笑:“嗯……
此话有理。”
向一见德岸老和尚难得不反对自己的观点,脸上微微一晒,倒有三分小得意。
“不过……”
向一脸上的小得意“唰”的一下瞬间消失了。
“这老和尚,又是这样,每一次聊天,他总是先肯定再否定,先褒后抑,跟老和尚聊天,实在让人快乐不起来。”
向一满脸严肃,洗耳恭听。
“向一呀……
咳咳。
你说的这些拳法与拳种,其实,只是末,而不是本,你知道吗?”
向一恭恭敬敬:“大师,你请继续……”
德岸老和尚微微一顿:“嗯。
其实,佛谒常说舍却一副臭皮囊,所谓臭皮囊,也就是练武之人的躯壳……
咳……不好意思,我又扯远了……
我的意思是说,功夫没有好坏,也没有强弱之分,有分别的只能是驾驭功夫的人……
这个,你明白么?”
向一连连点头,老和尚的话,有点意思了。
德岸老和尚微微一笑:“同样一块石头,有的人搬的时候,就好像是蚂蚁撼大树一样,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挪动分毫;而有的人,只是弹一弹手指就能让那块大石头化为齑粉,这说明什么?”
“大师,说明什么?”
“说明,石头仍是那块石头,人却已不是那个人。”
向一满脸崇拜。
他觉得,大师的话,他有点听不懂。
他还觉得,凡是自己听不懂的,必然是高深的、厉害的。
德岸老和尚见自己已经如此点化向一了,他仍然满脸皆是迷茫,一脸呆笨,于是瞬间觉得,向一虽然有功夫,可是,怪不得他练不到上层去,悟性太差。
资质与悟性。
是一个人与他人的最大区别。
这两点。
可做全方面涵盖。
老和尚觉得,光用嘴巴说,向一的头恐怕如同榆木脑袋一样,极难敲开。
还是举个实例好了。
实例。
往往更直观、有效。
于是。
老和尚就摸起面前的一只不锈钢烟灰缸,递到向一面前:“你来握一下这个试试。”
向一虽不懂大师何意。
却也老老实实将烟灰缸掂在手中反复看了:“大师,这只……烟灰缸,是铁的。”
咳。
真是朽木。
难道,德岸老和尚不知道那只烟灰缸是铁的么?
德岸老和尚道:“你用力握一下这只烟灰缸,有多大力就用多大力。”
哦!
向一明白了,大师是要试一下自己的功夫。
这。
可是他的强项。
他可是咏春拳的嫡系传人,浸润了童子功的,特别是他指间的鹰爪功,那,更是厉害无比。
曾经,因为房间的防盗门半天打不开,他又急着入内,十分恼火的他一爪就将防盗门的双层铁皮给抓了个大洞,然后再一拉锁扣,“喀嚓”一声,防盗门应声而开。
那一手。
把跟他一起的人,惊得舌头都伸出来了,半天缩不回去。
如今。
现在。
大师要用这只铁皮烟灰缸考验他的功夫?
太小kiss了。
向一右手凌空虚抓了两下,运了运气,只见,他的皮下隐隐有一只小老鼠在来回滑动。
可见。
他已经由练技者,转向了练气者。
德岸老和尚看见了那只潜于向一臂下的小老鼠,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
老和尚心中亦长叹一声:“如今这末武时代……
绝技凋零,门派凋敝,尘世上欺世盗名之徒却趁机虎窥鹰伺,打着各种旗号诳骗他人,这样的骗子真是数不胜数,不胜枚举。
而像向一这样,拥有真正功夫的人材,怕是越来越少了,唉!
等老和尚我百年之后,恐怕,世间功夫,愈发堕落的不堪了……
咳,后人自有后人福,我老和尚想那么多干什么?”
再看向一。
向一运了运气,力贯五指,用力一握。
“嘎嘎嘎吱……”
一阵金属被压轧所产生的尖锐响声,瞬间响起。
向一手上继续用力,五指一卷,将那只已被他握变了形的烟灰缸卷入掌心,然后再一用力——用上了暗力,那只坚硬的不锈钢烟灰缸,霍然被他活生生握成了一枚铁皮球。
向一摊开手掌,晒然一笑。
他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
德岸老和尚不动声色,指了指向一掌心的那枚铁皮球道:“再握!”
“再握?”
“再握!”
那就再握。
再握也是球,又握则成了一只两头翘的金元宝。
握来握去。
把向一握得很是迷茫。
最后,向一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板凳上,那只小老鼠,早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大师,我就这样了……”
这时。
德岸老和尚才微微一笑。
他伸手拿起已经被向一握得不成形状的铁皮球,放在自己的掌心中,眉不皱、脸不红,轻轻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