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话有三分不讲理。
可是。
为什么?
云蕾却觉得林凡,三分不讲理中又透着七分可爱呢?
那就拿着呗。
甭提什么受之不恭,却之不敬之类的话。
不必了。
云蕾收下钱。
然后,她走进自己的房间,认认真真给林凡打了一个欠条:“林凡,这钱,就算我借你的,好吗?
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林凡摇摇头:“不,我不用你还。”
说完。
他接过云蕾手中的欠条,合于掌心,双手一搓。
那纸。
瞬间被他搓成了飞灰。
林凡走到窗口,张开双手,对着外面一吹。
纷纷扬扬。
蝴蝶般。
飘落一地。
林凡很认真地道:“这个钱是我给你的,它就是你的,你也不用想太多了。
假如……
假如你一定要多想,你就当,是我求你好好学习的好了。”
林凡虽这样说。
不过。
云蕾还是决定,这钱,她一定会还给林凡,等有一天她有能力了,就还。
……………………
又过一天。
星期日。
归校的学生们吃完了晚饭后,开始陆陆续续走回教室上晚自习,林凡注意到,云蕾的脸上悻悻地,似乎在闷闷不乐。
他就觉得有些奇怪。
钱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高兴呢?
于是林凡就问云蕾。
一开始云蕾只是咬着嘴唇儿拼命摇头不说,可待林再三凡追问急了之后,云蕾终于说出了实话。
原来。
林凡给她的那三千块钱,最后并没有落在她的手里,最后,还是被她那条断腿的老爹给弄走了。
事情的经过。
是这样的。
星期五下午前来她家里讨债的那两个混混,赵老二和猴哥,星期天的上午又来了,不但来了,而且,这一次来,他们可没有上一次那么客气了。
赵老二恶狠狠地揪着云蕾爸的脖子骂道:“你这个残废点心,老子已经又宽限了你两天,钱呢?钱在哪里,快点拿出来。”
云蕾爸哪里有什么钱?
他的钱。
早已被赵老二他们榨干了。
其实。
云蕾爸还不知道,当年他的腿断了之后,虽然获得了一笔赔偿,可是,这笔钱除了被云蕾妈走的时候拐带了一些之外,剩下的,早已经被赵老二这帮天天在这条街上混的渣渣们盯上了。
这些人。
吃人是不吐骨头的。
赵老二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引诱着云蕾爸吸上了。
大概。
云蕾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稀里糊涂吸上了,又或,当时由于痛失双腿老婆又跑了而导致万般颓废的他,明知前面是个悬崖可他还是想跳下去,他本就是破罐子破摔,自己麻醉自己的。
人。
一旦吸上。
必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今天一包。
明天一包。
他那些断腿钱,又怎够他日日酗酒,日日都要吸一口呢?
他的钱。
早就已经被他折腾没了。
到了云蕾这儿,就成了当她问老爹要钱的时候,一次比一次难讨。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像挤牙膏一样,多多少少挤点出来。
可是近半年以来,大概她老爹已经被赵老二那帮人将他由一管尚留有一些残渣的牙膏,而挤成了薄薄的两层牙膏皮,几乎再也挤无可挤了。
现在云蕾爸唯一可挤的,大概也就是那点低保了。
云蕾只知道现在从她爸的手里,已经拿不到钱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爸的钱,早就已经被赵老二那帮人榨干了。
亏她。
一直还对老爹抱着幻想,幻想着一夜过后,老爹笑眯眯地喊她起床,然后,再笑眯眯地将她的学杂费递过来:“妮子,钱在这里,装好别丢了哦!”
可。
幻想终究是幻想。
云蕾并没从她爸手中拿到一分钱。
非但如此。
讨债之人,又上门来。
云蕾被上门讨钱的赵老二凶狠的模样吓到了,她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退到了她爸的身边。
纵然她爸已颓废的接近不可救药,可,此时此地,他,仍是她心中可以依赖的主心骨。
这。
岂非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与悲哀?
当你在面临非常之变故,欲躲于大树之后静观事态之时,却不知道,身边这株赖以栖身的大树却早已糟烂,已快烂透,随时都可能倒下来,而将你砸得头破血流,血肉模糊。
而生活之中。
这样的例子多多少少,应该是有一些的吧?
也就是在这一刻。
在云蕾的老爸对着赵老二和猴哥满脸哀状,又是作揖又是打拱求他俩再宽限自己几日之后,云蕾终于彻底明白了,长大了,懂了,她所倚赖的大树,早已不是昨日之树了。
大树已崩塌。
有时。
穷人的成长真是残酷。
它会让你在还不该长大的时候,就要放弃那些童话一样的金色梦想,而快速成长起来。
它会让你还应保有一些童心的时候,却不得不将童心深深埋藏,而带着满脸的泪水,早早地去迎接风雨。
就像。
云蕾这样。
云蕾看着被赵老二与猴三拳打脚踢,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哀嚎的老爹,吓得泪流满面,拼命尖叫:“别打了……别打了……”
赵老二与猴哥这种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