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熏,春日的天气乍暖还寒,如今半大小子一个的季言之轻轻往手心哈了一口气,就将手掌放在脸上使劲的搓揉。
起来得早,季言之还有点倦意。这样做,不过是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阿婆,我去山上捡点柴火。”
他朝着身后低矮破旧,甚至有点儿肮脏的茅草屋喊话。
随着他话语落下,像是陈年老木头随意拼搭起来的木门从里传来了推拉声。那是阿婆起身往外打开木门时所发出的声音。
“言娃子。”阿婆打开房门叫住了季言之。“阿婆马上做饭,你吃了饭再上山吧。”
“不了。”季言之再次抹了一把脸,露出属于颇带农村娃气质的憨厚笑。“这时候没啥子人上山,我手脚利落点,能赶着回来吃口热乎饭。”
说着,季言之便背上带有草绳子的破烂竹筐,快步的离开了住所。他的速度很快,很快就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这是他在源世界接触代表了祈愿人愿望的彩色泡泡,从而被牵引来祈愿人世界的第三个年头。
这一世,他除了一个相依为命的阿婆外,便没有其他的亲人。毕竟在季言之看来,人是不能和畜生论亲的。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念头,主要来源于祈愿人的身份。
祈愿人出生在六十年代一个风调雨顺的小山村,父亲季知南是早年下放的知青,娶了当地根正苗红的祖辈都是贫下工农出生的杜月红。
小两口结婚以后,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很快被村里人时常念叨,走了好运居然被城里来的人看上的杜月红就有了身孕。
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在杜月红怀了七个月身孕的时候,季知南出了意外。在村子组织围猎的时候,被放跑下山的野猪给拱了。
而被野猪牙顶了大动脉的季知南在送去就医的途中,因为失血过多死亡。怀了七个月身孕的杜月红则听闻季知南的死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早产,最终也因失血过多而难产去世。
六七十年代的农村,每家每户都差不多很多个孩子。
地道庄户人家出生的杜月红也是有兄弟姐妹的。
只是当初他们有多得意自家姐妹找了一个城里人现在就有多失意,特别是让他们失意的对象还留下一个瘦瘦弱弱、只能精细养大的累赘,那更是一百个不愿意了,甚至连祈愿人是个克父克母、先克父母再克亲人的混账话语都说了出来,还在阿婆执意要养着祈愿人的时候,放话说以后再也不管阿婆。
既然阿婆执意要养祈愿人,那就让祈愿人负责阿婆的养老问题。
当时的阿婆那叫一个心酸和愤慨,她咋就生了一窝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啊。现在这年代,家家户户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但大家伙儿少吃一口,就能把孩子的口粮给省出来,何况对于季知南的意外死亡,大队公社上不是没有补偿。他们怎么能贪了那笔补偿后,又以祈愿人克父克母说不定还会克他们的名头不愿意养着祈愿人。
阿婆实在心疼刚刚出生就没了爹妈,又被亲人嫌弃的外孙,没了办法只能带着外孙,找大队上要了一处宅地基,搭建了一间茅草屋。
别看现在这茅草屋破破烂烂的,当时大队上免费给要相依为命的祖孙修好之后,那些狼心狗肺的亲戚还上门来闹,说是他们家的房子凭什么让祈愿人一个外人居住。
阿婆当场就被他们放言的混账话气得昏厥过去。而醒来以后,阿婆便以前所未有的决心和杜家那群狼心狗肺的家伙断了亲。
说来也怪,自从祖孙俩和杜家那群狼心狗肺的家伙断了亲后,被‘批命’说成注定早夭的祈愿人,一天天的茁壮成长,不光勤快能干还会读书。未来还在国家恢复高考的时候,以十六岁的稚龄考上了首都大学。
这是未来的事情,也是祈愿人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在这个高考足以改变人一生的七八十年代,祈愿人即便考中了大学,也没有如愿去上了大学,因为有人顶替了祈愿人的身份,去了首都大学读书。
祈愿人其实并不在意读不读大学的问题,他在意的是能不能让为了他‘众叛亲离’的阿婆过上好日子。
在七八十年代,真的只有通过高考才能轻易的改变人的一生,因此祈愿人才会寄‘带着阿婆过上好日子’的希望于高考上大学。毕竟毕业包分配工作,几乎是这个时代的人的共识。
对于已经穿越了许许多多个世界,顺利混到天道代言人身份的季言之来说,能带着阿婆过上好日子的方法并不只有参加高考这一条路。而且说句狭促的话,季言之还想看看,那占用了自己身份的季锦还怎么上首都大学,毕竟季锦前半生仕途顺畅,全赖首都大学政法系高才生的身份。
反正祈愿人唯一的愿望不过是‘带着阿婆过上好日子’,而报仇雪恨不过是顺带的而已。
祈愿人叫季言。占用了祈愿人身份的人则叫季锦,说起来还与季言这位祈愿人有明面上的亲人关系。
祈愿人的生父季知南当初之所以会下乡,是因为季言的三叔季知西耍了手段,偷偷的跑去革委会将下乡的人名换成了季知南的。
季知南的父亲季老爷子,前后共娶了三位妻子,第一任妻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季知东,第二任妻子则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季知南,至于第三任妻子则生了一对龙凤胎,分别叫季茜茜和季知北。
季知西严格说起来并不是季老爷子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