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雀儿眼睛眨了又眨,一连眨动了好几下,接着就瞪着此刻就站在她床榻旁边的那人,好似不敢相信为何有人会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面似地。
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令自己的神智能够快些清醒,紧接着她就歪着脖子侧着脑袋,一个劲儿地去往花厅那个方向瞧,同时间嘴角还在不断地喃喃自语:“奶娘和棠叶她们去哪儿了呢?奇怪……”
尽管黎雀儿已经很有意识地放低了音量,可是杜仲还是听到了她的小声困惑,就十分善解人意地帮忙回答了她,“孙妈妈和棠叶二人在我刚刚进来以后,就已经出去了。这会儿,她们应当在院子里面与其他人一起守夜吧。”
黎雀儿哪里知道自己这几不可闻的嘀咕声,居然还可以被杜仲给听见,她顿时有些困窘,又有一点儿觉得不好意思,立马就低下了脑袋。
她也没有想到,孙妈妈和棠叶两个人竟敢置她的命令于不顾,甚至连叫都不叫醒她,就放任她这么单独跟杜仲待在一起。
况且,她先前已经非常明确地说过了,不准许杜仲踏进房间来半步,若是杜仲非要在宿溪院里面过夜,就让他去外面院子里面,随便找个地方,对着寒夜打铺盖就是了,总之不许进来!
孙妈妈和棠叶两个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仅不尽职尽责地将杜仲挡在门外,现在居然连个声息都听不见了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暂时可千万别让她给找到!
还好现在她必须用尽全部心力来对付杜仲,否则的话,她肯定非要找到孙妈妈和棠叶二人去好好地训斥她们一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忍耐着,傻呆呆地与杜仲对峙,一时连句像样的话都没有。
杜仲很好心地给黎雀儿预留了足够多的空白的时间,就等着她来开口说话,没想到她却被小猫咬掉舌头似地,愣是不吭声。
不得已,他只好再次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抬手轻拭她的脸颊,即而询问她的脸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弄得如此一副鬼脸。
黎雀儿想到自己先前故意涂上鬼妆的小心思,心中不由得一慌,加之杜仲此时又坐得离她非常地近,彼此之间的距离根本连半臂都不到,她甚至都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特有的男性气息。
心慌意乱再加上胡思乱想,使得黎雀儿顾不上回答杜仲的问题,只知道迅速地往床里面躲,不愿意与杜仲过分接触。
杜仲见状,不禁摇头失笑,“小雀儿,我们现下已经是夫妻了,难道,你还要像从前那般,非得与我保持着五步以上的距离么?”他的笑声清扬干脆,一如山涧空灵,极其地甘醇动人。
黎雀儿却越听越觉得脸蛋上仿佛有烈火在炙烤那般,本来寒冷不堪的冬夜里,她竟然还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热度,熏得人胸闷气短,一点都不好受。
她试着将领口略微扯松了一些,好给自己来透透气,随后又迅猛无比地踢出一脚,直接踢在杜仲的腰际,并且大声嚷叫着。
只是她的力气别说要把杜仲这个大男人给赶出门去了,哪怕是条小狗仔,她可能都还赶不走,反倒还被杜仲一下子就抓住了小脚丫子。
她的脸蛋顿时红得犹如着火一般。
杜仲不但不放,还反过来教训她说:“刚刚分明是你先出脚伤人的,我不过只是顺势自卫罢了,哪里就无礼了?真要说无礼的话,那也是你先无礼在先吧。更何况,我们已经拜过天地、敬过祖宗了,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说到这里,他颇为自得地放声笑了出来,“夫妻之间,小打小闹,是为情趣,你怎能说是无礼呢?”
黎雀儿只想让杜仲赶快滚出去而已,谁想跟他去辩论什么“无礼”不“无礼”的大道理了,他竟还说了如此一大堆,气得她口不能言,只往脚丫子上面作死地加大力度,恨不能直接一脚将之踢到九霄云外去。
可惜她踢了半天也不见效,杜仲又死皮赖脸地非要赖着不肯走,她心里很着急,担心再这么闹下去,自己的体力会越发地不得用,就扯起嗓子向外边窗户那当儿大喊了几声。
她这是准备喊人进来,帮自己一起把杜仲给赶出去。但是,她喊得并不是往日里最得她信任以及依赖的孙妈妈和棠叶两个人,她喊得竟是胡玉姬的名字。
胡玉姬来宿溪院才多久时间啊,况且她又与杜仲有些旧事上的瓜葛,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黎雀儿都断然没有开口喊胡玉姬进去帮忙的道理。
在外边一道守夜的孙妈妈和棠叶,以及其余的那些丫环婆子们,当然也都听到了黎雀儿在喊胡玉姬,但是她们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一时全都扭头去看为首的孙妈妈。
孙妈妈也很紧张,她担心胡玉姬会真的听从黎雀儿的召唤,不顾时间与场合的,就这么朝洞房那块儿冲了过去。
所以,孙妈妈刚一听到黎雀儿喊胡玉姬,就连忙四处打量着,想看看胡玉姬现下究竟人在何处,以便大家能够及时制住她,避免她真的应声。
不过孙妈妈把周围都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胡玉姬的身影,正在慌张之际,忽然间就听到站在她身边的棠叶,信心十足地对在场的所有丫环婆子们说道:“大家放心,我一早就让胡姑娘回她自己的房间里面去了。这会儿功夫,她说不定都已经睡着了,根本不可能听到小姐在喊她的。”
事实就跟棠叶说得那样,胡玉姬始终都没出现。
房间里面的黎雀儿喊了这么老半天,也不见有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