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蜂蜜只是几小勺,但胡云只敢每次舌尖沾了点点的吃,这样滋味才最好,否则多吃一点就齁甜。
边上的计缘看着赤狐捧着陶碗一脸陶醉的舔蜂蜜吃,也不在厨房待着,出去回到主屋内整理起新购置的东西。
计缘今天才醒,除了出门一趟吃个面,回来静坐一会看看雪,现在才是要做正事的时候。
从房间内拿出一个小圆筛箕,上头放了木尺、细炭棒、厚厚一叠大黄纸和剪刀,然后走到院子将东西在石桌上放下。
胡云捧着个陶碗,狐脸满是好奇的走到了院子里,瞅瞅计缘坐在石桌前的样子,似乎是准备玩什么手工。
“计先生,您干什么呢,学人百姓剪窗花的话,不该是红纸么?”
计缘这会已经取了一张黄纸,用尺子和剪刀剪裁其中一块,再用炭棒画了一个人形。
“哇,计先生好棒的丹青妙笔,厉害!”
计缘看看这一块黄纸上的人形,头是圆圈,身子和手脚几乎都是笔直的杆子,这狐狸拍马屁的技术烂得太夸张了。
没理会胡云,计缘用剪刀顺着之前画好的线条,一点点将黄纸人剪裁下来。
这过程中,怀里锦囊内的纸鹤也飞了出来,停在计缘肩头认真的看着,如今的纸鹤除了趋吉避凶的本能,那一份好奇心也重了一些,尤其是现在计缘做的事情也和纸有关。
没一会,计缘手中就多了一个黄纸人,大小大约是半个手掌。
先将这一个薄薄的黄纸人放在一边,计缘再次如法炮制,在一刻多钟内剪裁出了十几个黄纸人。
这些纸片人形态各不相同,除了第一个是站立姿态,其他每一个都代表着一种动作,有下蹲,有躬身,有单臂弯曲也有双臂交击,同样少不了左右脚的跨出,头部的左右偏转等。
一开始在胡云看来计先生就是在玩,但其实这些纸片人虽然形态不同,但所有纸片人从的头部大小到四肢长短,全都几乎一模一样,每个纸片人的边缘更是有一层淡淡的法光隐藏,并且从剪裁第一个纸片人开始,计缘口中就似乎一直念念有词。
而到了这会,即便是胡云也知晓计先生肯定在做法了,捧着早已经舔干净的陶碗一言不发的坐在石桌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一双眼睛更是眨都不眨,一对耳朵也企图听清计缘的每一个发音。
没错,胡云想要偷学计缘的术法,或者说他这不算偷,是明目张胆的看。
事到如今,胡云也越来越“懂事”,在陆山君的影响下,更是早已明白眼前的计先生,乃是世间有数的高人,道行深不可测,从他身边学点什么东西绝对是受用一生的。
计缘完全没有躲着胡云的想法,就以这狐狸的呆样,也八成什么都学不到,更何况让他学去一点皮毛也无所谓。
胡云就这么看着计缘弄出越来越多的纸片人,从最开始的十几张又开始不断扩展,有些本只有抬手的动作,后来又多了不少手臂弯曲的过程。
杜长生和他师傅两代人的研究中,一般认为一百零八个的总量涵盖天罡地煞之数,也能完整承载纸片人所有动作,且也已经是他们法力尤其是心力承受的极限。
毕竟每一个纸片人并非简单的头圆方身和杆子一样的四肢,实际上在剪裁过程中是会以心神和法力,补充描绘出其该有的指、掌、骨、皮、甲等神髓,口中所念的口诀速度非常快,更如同一种心神配合的补充说明,比如道清楚骨有几节,指有几根,甲页多少片等等。
中间只要有其中一个环节出错,所有心神相连的纸片人就会一起化为灰烬。
计缘虽然心神强大,但第一次尝试这种这种需要想象力和机械工作相结合的方式,也还是出了差错。
大约在第九十张纸片人快要完成的时候,剪刀和心神口咒之间的配合出现了一点问题,快了一刹那将纸片剪了下来,这等于提前定型却还未定神。
哗……哗……哗……
计缘手中这张纸片,连同筛箕内的其他八十九张黄色纸片人,一起瞬间燃起一阵焰光,一刹那全都化为灰烬,把胡云给吓了一跳。
“哎……心急了!”
计缘叹了口气,挥手一扫,所有纸灰就一起飘走。
这会胡云终于能抓住机会问两个问题了。
“计先生,您刚刚在作什么法啊,那些小纸片人是用来干什么的,好多看起来像是在打架,您应该不是要弄灯影戏吧?为什么都变成灰了?”
“多嘴。”
计缘说了一句,继续开始第二次尝试,这次效率更加高了一些,直到备齐一百零八个纸片人,一共才过去了一个半时辰。
不过计缘这还不算完,完整一套流程下来,他已经领会了这个术法的神髓。
这已经是他推演改良过了,一些致命性的错误杜长生和他师傅道行不够理解不到位,计缘都修改过,他的敕令一道钻研得很深,所以触类旁通能看出一些问题。
虽然杜长生和他已故师傅的创意和术法框架确实极为难得,但实际上这术法算是已经质变。
杜长生和他那过世的师父的极限是这么多,不代表计缘的极限也会一样,他依然是继续剪裁纸片人,施法的过程更不曾停下。
直到天色都开始昏黄,计缘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次没有失败,一气呵成的完工了总计三百二十四个纸片人。
用计缘的理解,后面两轮之数他称之为“补真”,有补足真意的意思,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