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材比半年前稍显瘦削了些,这是最近一段时间工作的忙碌和压力导致的。
但苗头的身材也越发显出了她干练的个性。
她的肤色依然很白皙,虽然少女时代的那种水蜜桃一样的青春淡红消失了,但一点腮红就能有效的弥补上这种不足。
她的眼睛不像过去那样的水灵了。
便又在眼帘上家了条黑,如此便增加了眼球的亮度。
这一下子,她很轻易就让自己变得耀眼而体面。
但最重要的是,她在今天故意选择了淡紫色的唇膏,穿了一身长袖的宝蓝色丝绸长裙。
而且对于首饰的选择,也很精简,只佩戴了一条简单的项链而已。
这种刻意低调的色彩和装扮,目的就是想充分表达她并不想抢风头的良苦用心。
这是她最希望宁卫民能体会到的。
然而真的等到来到天坛北路87号之后,宋华桂就感到自己的话彻底堵在嘴边,根本说不出来。
因为宁卫民的语言有真有假,态度毕恭毕敬,但目光却无法掩饰住心里对她的隔阂和疏离。
宁卫民是个好演员,殷勤的跑到外面来迎接她,嘴上还亲切的叫着“大姐”。
但再好的演员也没有办法阻止心灵的窗户展现出的真实情感。
宁卫民表面的客套里对她深深防范的态度,让她明白了自己今天达成初衷目的,恐怕个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很显然,他们彼此的误会,那远比她个人想象中要严重许多,深刻许多。
绝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得开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又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呢?
坦白讲,宋华桂也不知道。
但她很后悔没有敏锐的觉察到这种微妙的变化。
以至于未能及时补救,让两个人的关系走到了貌合神离,只剩礼貌敷衍的这一步。
多么让人伤感啊!他们之间曾经是那么默契和相互信任的,甚至是曾经亲如姐弟!
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说是瞎耽误工夫,她白来了这一趟。
至少宁卫民的办事能力就从没让她失望过。
这次也一样,宁卫民把今天的庆典仪式弄得太像样了。
甚至可以说,彻底刷新了她印象里对于“张灯结彩”四个字的认知。
她所看到的饭庄外面是如何华丽的一种景象啊?
整整两层楼的楼高,几乎满墙都遍布着绫罗绸缎。
二十四个杏黄色的大绣球端端正正从二层楼的楼顶垂了下来,悬吊在“坛宫·御膳官席”六醒目的立体字之上,可谓先声夺人。
同样的,一搂也全都用上了类似的结彩,悬上了长短绸。
所有的明柱更是一律以杏黄绸包裹。
清风徐来,飘飘洒洒,那真是黄得张扬,黄得亮堂。
再配上入口牌匾两侧那两个一人多高的大花篮,和分立两旁身穿月白色大褂儿的两位男知宾。
就这个漂亮啊,这个艳丽啊。
这样的庆典门面,还那真是普通人做梦也梦不出来的排场和大气。
然而带给人最大震撼感的部分,还并不仅仅是这些。
一搂的厨房,和楼顶之上的景象更令人难以想象,惊叹不已。
敢情由于一搂的点心店的外墙,全都是可以一眼看到里面的大玻璃窗。
任何人只要从饭庄的门口走过,都能很容易的看到一搂庞大厨房里,厨师们的工作情景。
宋华桂不免吃惊于里面厨师的数量,身着白衣白褂,头戴厨师帽的人,竟然有三四十位。
至于楼顶上会让人吃惊,主要是因为宁卫民在楼顶四面又立起了三米高的大牌子。
同样是用明黄绸缎铺就,而且还在绷好的绸缎上,居然让人用黑色的行书写了龙飞凤舞的广告语。
正面写的是“8月28日,坛宫·御膳官席隆重开业”,侧面是“天厨上食,宫廷享受”!
所以宋华桂的眼神根本无法不被吸引,而且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发出惊叹。
“卫民,你们这场面够可以的啊,还真是让你给弄出了皇家气派来了。瞧这绣球,瞧这长短绸,真美啊!颜色也好,黄澄澄的,比大红色美,庄重大方,且雅而不俗!只是,这很费事吧?得多少人才能弄成这样啊?而且是不是太费布料了?咱们国内的情况……我就怕有人会说太过劳民伤财啊!”
宋华桂绝对是善意提醒,这点宁卫民很清楚。
不过他却连一点担心都没有,回复的理由充分极了。
“大姐,您过虑了。这不就是结了彩,挂了点绸缎嘛。不瞒您说,虽然看着挺咋呼,可其实真花不了多少的钱。这些东西都是过去干“京彩局”的几位老师傅帮忙扎的,也就一天的工夫就给弄好了,在他们的行里叫‘软彩’,是最勤俭的彩饰方式。真要是靡费的,那得上‘硬彩’,比方说搭个彩亭,立起一个彩牌楼什么的。我弄成这样,最大的开销也就是布料钱,其实连人工的费用,都加在一起也没花了两千。要考虑日后这些彩绸绣球还能反复的用,那就更不算什么了。”
“不到两千,你说所有的都算一起吗?不可能……”宋华桂明显不信,“别的不说,你门口这两个大花篮多少钱?还有那楼顶上的几个大牌子呢?看这尺寸,两千?你能花五千办下来,我都算你有本事。说实在的,我本来还想送你几个花篮呢,可京城我是真找不到买的地方,你这两个到底哪儿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