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毛绒绒

晨间的森林带着微微的凉意混着草木好闻的香气,夜未来得及撤走的冷寂化作露珠,在缕缕晨光下熠熠发亮,直到某片嫩绿的叶子不堪重负,圆滚滚的露珠“啪嗒”一声打在女人苍白的唇上。

羽生罗衣黑色的长发铺散在枯枝败叶之中,额前渗着汗珠,她眉头轻轻皱起,睫毛微颤。

脑袋昏昏沉沉的,如今睁眼于她是个再费力不过的动作了,但是再如何虚弱也要看看如今是在人间还是地狱不是?

女人终于睁开了眼,入眼的是被参差不齐树叶遮挡住的细碎天空。

轻柔的风吹过,树叶在她眼中摇摆。

天亮了啊…

“等等!等等!”原先偶尔只有风声的森林冒出一道女孩子清脆的声音。

远处奔来一只棕色的黑眼兔,矫捷非常,几步奔到羽生罗衣面前,兔爪踩着她散乱的头发奋力一跃,本是充满力量之美的跳跃,奈何腿短,肚子上的绒毛,蹭到羽生罗衣鼻尖,微微发痒。

羽生罗衣头皮一疼,眼里对于生命的感慨什么的都消失不见了,她如今只想摸摸发痒的鼻子,如果不是因为肩上隐隐作痛的伤的话。

兔子越过她这道路障,一刻不停地继续往林子深处奔命去了,紧接而来的是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女孩。

她穿着橙色格子相间的衣衫,头上随意绑着一个小揪揪,光着脚丫,正扶着树顺着气。

她正准备再接再厉捉住那只调皮的兔子,四下张望那只兔子逃离的方向,不经意间瞥到躺在杂草丛生地面上的女人。

许是罗衣如今的样貌过于狼狈,小女孩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蹿到树干后,偷偷打量着地上的女人。

“…往你前面跑了。”她的声音有些涩。更深露珠,羽生罗衣夜里受了凉,身上有些发热,她还是撑着未受伤的手肘起身,试着对闯入林间的女孩露出苍白的笑。

小女孩似是被罗衣的动作吓住了,光着的脚丫带飞深红色的落叶。

“杀生丸大人!”小女孩跑得有点急,“林子里有一个女人,受伤的女人!”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被森林的奇怪女人吓跑叫的不是“妈妈”倒是很稀奇呢。

杀生丸…

是什么最近小孩子之中流行的崇拜对象吗?

像是咸蛋超人那种。

羽生罗衣此时额间温度过高,脑筋如同内部生锈的钟表,无法转过弯来。

黑色的靴子踏过落叶,男人右肩挂皮裘上的绒毛在空中微微摇动,他冷眼看着女人坐在地上望着飘动的落叶发呆的模样。

这个男人自带让人噤声的气场,羽生罗衣恍惚想起杀生丸这个名字对应的面庞之时,周围只剩沙沙风声了。

“是你啊。”穿林风吹过女人单薄的身躯,她浸满冷汗的发搭在肩头,遮不住背后浸透衣衫的血花。

“现在可以取我性命了。”羽生罗衣看到熟悉的人心情颇为好,还有心思微笑寒暄,虽然是说着生死这个大命题。

她牵挂的人已经去了彼岸,若是就此消逝在这林间大抵也不会给什么人添麻烦。虽然如今血条大抵只剩下一半,也算是全了借刀之时的承诺,还希望这位妖怪大人不要介意。

“我没有虐杀弱者的嗜好。”杀生丸自上而下的打量着狼狈的女人,她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几乎充斥着整个森林,没有被野兽咬食算得上是稀奇。

哦,还带着某人令人厌恶臭味。

“这样啊。”

羽生罗衣低垂着眼,无所谓地任他打量。

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完全跟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反过来了呢。

“你认识奈落?”杀生丸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羽生罗衣未受伤的手臂撑地,落叶从她裙间滑落,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前时不时冒着小星星。

她拖着高烧的身体走过杀生丸,在擦身而过之时轻声开口:“…算是有仇。”

虽然与初见的情况相似,这位妖怪大人许是未有救人的好心肠。

仅仅几步便叫羽生罗衣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身体更加虚弱,她几乎是踉跄地扶住一步之遥的树干,吃力地喘息。

待到她走到这位大人视线之外,许是可以一个人静静坐着等夕阳了。只是她脚下发软,冷汗发得愈发厉害,羽生罗衣扶树的手指改为抓,指甲恨不得能够嵌在树干里来阻止她下滑的趋势。

就在她无力的手指作着徒劳的斗争之时,一只手扶住她,带着绛色妖纹。

“我在找那个男人。”

杀生丸带着尖利指甲的手揽过羽生罗衣的腰,她本就晕乎乎地站不太稳,一头栽倒在他右肩毛绒绒的皮裘之上,以人形麻袋的姿势被英俊的银发妖怪抗在肩上,只是这样手臂倒垂她好不容易自然止血的伤口又开裂了。

在找那个男人,所以她对杀生丸来说是有利用价值的人,不能随随便便丢在森林里吗?

推敲起来还真像是口是心非呢。

嘛,随便吧。

羽生罗衣脸蹭在软乎乎的绒毛之上一时间放弃挣扎,别无他求了。像是爱哭的小孩抱住了她的毛绒玩具,一下子止了满脑子的凄风苦雨。

杀生丸步伐很稳,羽生罗衣的脸挨着他银色的头发,光泽亮丽,不知怎么感觉触感会像冰蚕丝一样。

肩上的伤裂开,血珠缓缓从羽生罗衣的指尖滴到落叶上,她未受伤的手抬起,在这个男人看不见的背后想要偷偷试试他的发梢的触感,只是单单抬手这个动作就耗尽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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