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卡车是什么梗?”周国辉问道。
“不知道,我觉得像是cia制造车祸之类的事情吧。吴老师每次说到这儿的时候都要感慨他们办事情简单粗暴,当然,这是我猜的。我问过具体原因,但是吴老师没说。”
“吴老师是不是开玩笑。”周国辉笑道。
“不是。”马修德很肯定的说道,“剑桥大学的斯蒂芬?托普特校长当时来华夏做手术,那时候您还没来,这是咱剑协医院第一台手术。”
周国辉知道这事儿,icu里留下来足够的剑桥医学院的重症医生、护士,这种事情在帝都根本没法想,也没人敢想。
“我知道一些当时的细节,最早是邀请吴老师去做手术,毕竟吴老师虽然很少动手,可是我见过他的手术,那叫……”
“怎么?”
“嘿嘿。”马修德想夸一下,可是一想到吴冕吴老师做的手术,真心不炫,简单平实,按部就班,仿佛手术就该这么做的一般。
“是这样,看吴老师做手术,觉得很简单,手术根本没有任何难度。”马修德说道,“话说回来,那次吴老师很干脆的拒绝了给斯蒂芬?托普特校长做手术,或者说是出国做手术。
他的说法是只要前脚下飞机,等待他的肯定不会是剑桥的迎接人员,而是cia的手铐。”
“……”周国辉从来没想过一名医生会和cia有任何联系。
“所以当时斯蒂芬?托普特校长又请了梅奥的史蒂芬·戴德利医生主刀。不知道为什么,我估计是他们心里还是相信吴老师,所以飞过来做的手术。”
“术中出事,吴老师救台,斯蒂芬?托普特校长才活下来。”马修德正色说道,“我通过剑桥那面的反应来估计……感觉上吴老师也不一定是无的放矢。”
“可这也太难理解了。”周国辉皱眉说道。
马修德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国内的基础设施建设这十几年刚赶上来一些,医疗环境也好了一些。”马修德笑道,“但和美国比,真心是比不过。吴老师总放在嘴边上说的是ecmo设备,美国将近一万台,咱们才400台左右,这差距真心是太大。”
“没办法,一点点来吧。ecmo能国产了,价钱降下来,以后或许能好一些。”周国辉道,“有了设备,还得有人会用不是。省城……我估计会用ecmo的小组绝对不超过10个。”
“不到十个,全省会操作ecmo的小组最多不超过5个,最多。”马修德说道,“要不说咱们还是发展中国家呢,不过幸好时间在咱们这面。”
“吴老师说的?”周国辉笑道。
“嗯。”马修德点了点头,“我当年刚一毕业就来医大了,二院开始建我就调去那面工作。当时别说什么ecmo,连呼吸机都是宝贝。别说呼吸机了,层流手术室,您猜怎么着。”
“呃……”
“最早的二院不是平地起新楼,而是用苏式的老楼当住院部、病房、手术室。首先就是卫生问题,我那时候是医务处的科员,主要任务不是医疗纠纷,而是灭鼠。”
回想起几十年前的筚路蓝缕,周国辉也深有感触。
当时他也灭过老鼠,刚进医院的时候寝室里老鼠到处跑,有个医生半夜还被老鼠给咬伤了大脚趾。
“灭完老鼠,堵老鼠洞,消毒,以为没什么事儿了吧。”马修德笑道,“结果那时候普外科老主任上台做手术,我记得很清楚,胃大切。做完手术后,老主任下台,我在他身边问新手术室还有什么需要整改的地方。”
“结果,我俩亲眼看见一只飞虫晃晃悠悠的在手术台上飞来飞去。”
“……”周国辉没有诧异,他哈哈一下,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老主任掐着我的脖子问我,那是什么玩意。”马修德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好像几十年前的事情现在还觉得疼。
“手术室护士长说,层流手术室的飞虫也是无菌的。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当时老主任的脸都绿了。”马修德说道。
“后来呢?”
“把虫子给打死呗,还能怎么办。术后我跟着观察了几天患者,没有感染,顺利出院。”马修德道,“再往后我翻看标准、提申请,找厂家重新把层流手术室弄了一遍。但设备都是进口的,人家不愿意来。而且来了,一天二百美元的不住得二院拿,我只真心疼啊,那都是外汇。”
说起外汇,年轻人不知道,但周国辉这种人清楚。心疼外汇,看样子马院还真是个过日子的人。
“没办法,只能自己瞎捉摸,和国内一家公司一起琢磨,有问题解决问题,用了足足一年时间渐渐的才理顺。现在的年轻医生怕是都不知道手术室里有虫子,这事儿对他们来讲……”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认知,咱干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希望孩子们也在有虫子、老鼠的手术室里工作不是。”周国辉说道。
马修德点了点头,“前几天看新闻,说是三哥家的icu里跑老鼠,我马上想起这事儿。”
“马院,您这真是从基层一点一点干起来的。不容易,真不容易。”周国辉有些感慨。
“嗯,的确是很辛苦。”
周国辉对马修德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渐渐喜欢上这个人。
作为一名医生,肯定更喜欢了解临床难处的医务处长,而不是满脑子理想,上来就指手画脚的那种人。
两人闲聊了一个半小时,车来到医大二院。
马修德下车,仰头看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