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小莲见倾颜没像往常那般利落喝下,便问了那两个太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确定我家娘娘现在还需要喝这药?”
去皇陵祭祀时,主子带了她在身边。
是以,主子在古镇不必喝避子汤一事,她是知道的。
本来那几天她还挺为主子高兴的,不必喝避子汤,这代表主子可以生养皇嗣了。
结果这才回宫没几天,就又喝上了,真是白高兴一场。
那个端着避子汤的小太监规规矩矩地站着。
“那不能够搞错。”一旁的大太监挽着拂尘,“小莲姑娘,今个儿李公公可是一早吩咐过的,错不了。”
闻言,倾颜像往常那般,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避子汤。
她将瓷碗递到嘴边,鼻尖闻到草药味时,不由得眸光微转。
但很快,她还是将药汁吞入口中。
顿时,苦涩的药汁充斥着她的味觉。
然而倾颜正准备一口饮尽时,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作为一个从医者,倾颜熟识各种药材。
尤其到了北临国,这里没有西药什么的,更是经常与草药打交道。
是以,她对药材的气味也特别敏感。
基本上只要不是什么少见的特殊药材,她只要轻轻一闻,便知道是什么。
刚才闻的时候,倾颜只觉得这药有一些不一样了。
直到她喝到嘴里时,就更加确定这个避子汤与往日大不相同。
以前的避子汤里有紫草、零陵香、黄柏这样的苦寒凉宫之药,可抑制生养。
可这次的避子汤里,她竟是尝出了当归、小茴香、阿胶、熟地、鹿角胶这样活血化瘀,滋补肝肾的药材。
这这这......不是助孕的药材吗?
一时间,倾颜思绪百转千回。
从原本以为皇帝将她吃干抹净,提起裤子不认人。
转变为皇帝居然让人偷偷换了她的避子汤?
他这么做,难道是想在后宫制造一种她不得逞,还在喝避子汤的假象?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莫不是想要保护她?
可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这么贴心备至的男人啊。
这不是暖男才做的事情么,他一个渣男做这种事,实在不合适。
不过,既然皇帝不愿声张,倾颜也就没声张。
她将头一昂,就利落干脆地喝掉了所谓的“大补药”。
对,这下真的就是大补药了!
喝完后,她也没打算与秦姑姑和小莲说。
也不是不信任她们,就怕她们一个高兴,和玩得最好的奴才说了。
然后那些奴才又和最要好的朋友说了,这不就坏事了么?
届时等她有了身孕,再告诉她们也是一样的。
此刻,倾梨殿的倾颜确定了皇帝撤了她的避子汤,心里甭提多畅快了。
可偏殿的柳贵人,那就悲催了。
昨儿那两个教习嬷嬷不是让她头顶厚厚的书本走路,就是抽查她的女红,搞到深夜才肯放过她。
今儿一起来,更是腰酸背痛,简直比侍寝还累.
此刻,她还在床上躺着,宫女便小声提醒,“小主,时候不早了,您该起来洗漱更衣,去两位贵妃那请安了。”
然而,柳贵人却躺在那一动不动。
直到宫女又督促了一遍,柳贵人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催什么催,不知我昨日很晚才睡吗?”
她打了个哈欠,趿拉着鞋子下床,一脸的起床气。
宫女一面替她更衣,一面劝道:“小主,您是见过世面的人,也知道男人再如何欣赏一个女人,最后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女人的身子。”
“当初您在江南乐坊时,那常公子嘴上说着喜欢您的才情,起初还日日花大价钱包场,只为了听您唱曲儿。”
“他与您套了一个月的近乎,见您没有卖-身的意思,便是对您渐渐没了兴致,最后还被隔壁窑子里的花魁给勾了去,听说没几日便将那花魁赎回去做妾了。”
“可他没几日不还是腻了那花魁,转而对我又是送首饰,又是送珠宝的?”柳贵人语气淡淡的,“还有,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必同我拐弯抹角。”
闻言,贴身宫女索性直言道:“奴婢跟了您也有好些年了,自是盼着小主好的,奴婢说句不中听的劝告,要我看啊,您适当的吊皇上胃口是可以,可男人啊,你不给他点甜头尝尝,他就不上心儿,不然那“枕边风”又是怎么来的呢?”
“所以,您就不要再吊着皇上了,不如找个机会从了他,像您这样容貌才情皆佳的,又是头一回伺候人,新鲜着呢,不比倾嫔那回锅肉强远了?”
“此事我自有分寸,也知担不必你时时刻刻提醒。”柳贵人傲然仰起下巴,“再说了,我如今在禁足当中,又如何依了皇上?”
“至于隔壁那倾嫔,不过是后宫当中唯一喝避子汤的女人,皇上又不让她生养,还不是不信任她?实在是不足畏惧。”
“主子心里有打算便是好的,是奴婢多嘴了。”宫女垂眸道。
听主子的意思,貌似禁足完就会愿意侍寝了?
与此同时,龙轩殿的嬴湛刚下完朝。
他撑开双臂,在宫女太监的伺候下换下繁重的朝服。
嘴上则淡淡问李忠:“倾嫔那如何了?”
李忠本来是挽着拂尘,低头在一旁静静候着的。
如今听到皇帝的问话,不由得微微一愣。
随即垂眸道:“回皇上的话,尚寝局说倾嫔娘娘喝药时稍微顿了一下,其余的,并无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