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巧珍瞬间回神,而且还愣怔了一下。
难道因她昨天太过气愤,所以现在神情恍惚了?居然能在点心铺子后厨,听到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名字。
她顺着声音望去,一个收拾面案的点心师傅,正在和身边另一个人说话。声音很低,所以她神游之时,并未留意。
昨日,他们两口子刚因张春生大吵一场,所以当出现这三个字时,便显得分外清晰。
等她认真再去听时,却不真切了。
“你二人在说什么?”连巧珍发问。
“啊?没,没什么。”两人连忙闭嘴,加紧做手里的事情,生怕接下来会被呵斥。
原本连巧珍也有规定,做事的时候不让瞎聊天。
可是现在,连巧珍虽然皱着眉头,却并未呵斥他们,而是继续问道:“刚才听你们说说起一个叫张春生的人,这人怎么了?”
两人飞快用眼角余光对视一下,几乎同时想起,他们说的这个张春生,是衙门的捕快。
而他们这位大奶奶的丈夫,也是府衙的捕快啊,应该认识这个叫张春生的人。
这就很可以说一说了啊,若康大爷和张春生处的好,说不得还能沾光、得些好处呢。
两人得出结论:这是好事,应该不会挨骂。
“衙门里一个叫张春生的捕快,不知因何事走了大运,不但和通州豪绅邓家有了来往,连京城的贵公子都亲自送他回家。”那点心师傅如此这般说了起来。
“京城的贵公子?送张春生回家?”连巧珍对京城贵公子这个词更加在意,闻言,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昨日康豪说张春生受了伤,而且是刀伤。
这是不是说,那什么贵公子送张春生回家,就是因为张春生的刀伤?
京城的贵公子吗?
能在通州出现的京城贵公子,连巧珍不由得的,便想到康豪封侯的关键人物:姜成华。
点心师傅见东家大奶奶感兴趣,忙抢着回答:“是京城的贵公子,说是姓姜……”
另一个补充:“听说叫姜成华。”
“姜?”连巧珍大惊,失声问道:“真的是姜成华?”
若她不是多活了一辈子,大惊之下,她已经蹦起来了。
点心师傅只以为连巧珍和旁人一样,惊讶于这种奇遇,连忙点头:“对,就是叫姜成华,听说是京城大官的儿子呢。
“昨日大早,张春生受了伤,两位骑着高头大马的贵公子亲自送他回家。两位公子还带着四个小厮,一样的高头大马,衣着光鲜……”
另一人纠正错误:“什么衣着光鲜嘛?听说两位贵公子和小厮虽然都骑着高头大马,但衣着却狼狈。都是好料子的衣裳,却灰扑扑的,像是在地上打过滚似的。”
连巧珍心下更凉,点着最开始说话那人:“你接着说。”
那人接着说道:“人们都猜测,两位贵公子遇了土匪或者遭了难,然后张春生路见不平,救了两位公子,自己却因此受伤。”
他还怕连巧珍不信,提供着佐证:“张春生家住一个大院子,里面有好多加住户,那些都是他们亲眼所见。两位公子的小厮亲口说,他们是京城来的,两位公子一个姓姜、一个姓陈。
“还有人说,两位公子临走时,给张家留了银票,是真正的银票。人们都说张春生走运了,说不定以后能去京城做事。”
连巧珍听到姜成华三个字时,原本因惊愕紧紧攥着的手便松了。手中帕子跌落,她都茫然不觉,还是香莲悄悄替她捡了起来。
连巧珍眼神有些空洞,对他们接下来的话充耳不闻,内心只转着一个念头:京城两位公子,一个姓姜,一个姓陈。
如果说只有一个姓姜的人,是不是姜成华还有疑问,那么再加上一个姓陈的,就没错了。
上一世,她也是去过几次京城,加上康豪、顾天成和姜成华熟识,只听康家和顾家人们的闲聊,便知道这两人自小要好,通常情况都是共进退的。
事情好像有些不对了:张春生受伤,却是被这两人亲自送回来,这原因还用说吗?
连巧珍完全不敢相信这回是真的,脑袋嗡嗡作响。
她清楚记得,姜成华明年才会出现在通州。可这一世,她去年就在通州见到了姜成华。
那时的姜成华,正在和顾天成打得不可开交。
结果如何她不知晓,但这事儿在通州并没激起多大浪花,好似姜成华从未来过通州一样。
所以她没太在意。
但现在,才过了几个月,姜成华便又来了。而且这次,他和陈子更的出现方式,是送一个受伤的捕快回家。
上一世,康豪认识姜成华时,他的身份便是通州府衙的捕快。
而这一世,原本身份低微的捕快,最先和姜成华有瓜葛的,却是张春生,还是有恩于姜成华二人的。
连巧珍忽然想起,昨晚她反对康豪看张春生时,说什么来着?
她说张春生受伤,一定是替诚运追查包裹,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受了刀伤,却不敢报官。
再往前回想,诚运丢了包裹,原本潘再水找的人是康豪……
连巧珍如遭雷击,身体摇摇欲坠。
她亲自去庆州租店铺,还赶着那点时间买了下人,安顿整理门店等一应事务。之后惦记通州的点心生意,又急匆匆赶回来。
行程本就劳累,昨日回来和康豪大吵一架。为了牵制康豪,晚上她还亲自带了女儿,根本就没歇好。
这时再受打击。重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