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袁冬初把她那拙劣的草图给众人讲解之后,在场几人久久沉默。
“这样也行?”专门做建筑的那人第一个开口。
别家做河运的,通常建起一排两三间、四五间屋子,称作管事房,用来落脚或者处理事务。
这姑娘给出的这个,图是简陋了点儿,画的也不够规矩,但他专业做这个,当日能看懂。
只是这格局,好像没怎么见过啊。
这是要南北都开窗吧?做格栅吗?雕花吗?
即使负责盖房的人不问,袁冬初也要交代这些:“南北都开窗,格栅这些尽量简洁明快,能保证贴窗纸便可,以屋内亮堂为原则……咱在这里是做事的,就不用雕花了……”
袁冬初说完她的要求,专业人士有点儿拿不准了,看向顾天成。
没做过这样的工程啊,请他来的是顾天成,自然要看正主的意思。
顾天成其实没什么想法,早之前想的就是三五间挨着的房子,有门有窗有出檐,再围个院墙便可。
至于以后有钱了,再弄成什么样,那当然是往好里整,可以借鉴鸿江船厂的各级管事房。
昨天袁冬初说了要建二层楼的格局,他才算有了些准备。但具体想法,那就真没有了。
“这活儿能做吧?”顾天成问道,他担心的是盖不起来。
专业人士哪能被这样质疑,立即说道:“能。”
之后补充道:“只是,怕做出来看不下眼。”
“那没事。”顾天成一点儿顾虑都没有,他家冬初想出来的点子,哪回有看不下眼的情况发生?
转过来又问周山等人:“你们觉着行不?”
周山看着他无语良久,你当老大的已经说的那么肯定了,才返回来问我们这些小弟的意见。
别说我们压根儿就没啥观点,就是有,我们能说吗?
另一个兄弟说道:“我们不懂这些,天成你拿主意就成。”
小满拍马屁的高手,接口说道:“就按冬初姐的意思来啊,冬初姐的主意,哪回都是最好的。”
顾天成赞许的点头,就说嘛,还是小满贴心。
周山摸了摸下巴,小满这家伙,他咋就这么会说话的?
袁长河实诚人,有点儿看不下去,对袁冬初说道:“冬初,要不,你再想想这事儿牢不牢靠?”
昨晚上,他已经提醒过闺女一次。但听闺女的解释,好像这样盖房子也颇有好处。但这时被专业人士质疑会看不下眼,也是心里打鼓。
建房子不是小事,虽然用途是关键,但也不能太难看了啊。
袁冬初却是黑线,这事儿是用牢靠来形容的吗?
“这就是我想了再想,才提出来的。”袁冬初说道。
对于是不是看的下眼,她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这压根儿就不是她想过,而是多少人、很多年想过并检验过,很看的下眼、很经济适用的方案。
袁长河有点儿没招了:“那……就这样?”很怀疑的表示。
“行,就这样。”顾天成对专业人士说道。
专业人士还能说什么?
人家雇佣他,是指导建房子。他只能提出建议,最终拿主意的,当然还是雇主。
“行吧。只是,还有些细节,得这位姑娘给我详细讲讲。如果材料足够,两天后就能开工。”
…………
办公楼开始打地基时,诚运的两条船也准备妥当,揽到的货物和往通州沿线的投递快件,把两条船装的满满当当。
顾天成和刘启元带着小满、星辉作为乘客,登上了“运字”二号船,前往通州。袁长河父女、顾母和周山等人都来送行。
看着船帆远去,渐渐消失在视线,袁冬初邀请顾母就近去她家歇脚,着实对顾母帮忙做针线表示感谢。
经过这次接触,两人相处熟络起来。
仅仅过了两天,卯时末,牧良镇码头刚刚开始喧嚣,一辆马车进入视野,踢踢踏踏的,直走到岸边才停下。
这里停着两条货船。
昨日晚间,两条船在牧良镇码头停靠,采买了一些物品,顺便歇息一晚,计划今日一早启程。
马车还未停稳,车夫和车厢外坐着的一个年轻人便跳下来。
接着,车帘掀起,车里钻出一人,赫然就是康豪。
康豪下车,转身扶着连巧珍,踩着脚凳下来。
先跳下马车的年轻人是康劲,他已经站在跳板一端,和货船上的人接洽了。
康豪扶着连巧珍站稳,才和车夫一起,从马车上取下两个箱笼、两个包袱。
捆扎结实之后,康劲也和船家联系妥当。兄弟二人合力,依次把箱笼等物送到船上。
虽然连巧珍想立即离开通州,但很多事情都需要准备,更有康家次子刚娶了媳妇,怎么也得一起过上几天才好。
于是,就这样慢慢收拾着东西,做着准备,妯娌之间又相处了半个月,康豪才找了牧良镇码头的几个闲汉,打听什么时候有路过通州的船只。
昨日收到消息,便把之前准备好的行装打包归拢,装入箱笼。
分家银子是准备好的,除去康家三处点心铺子,家里仅留少许日常用度,剩下的凑了一百两银子,交到他们夫妇手中。
为了不惊动太多人,送他们夫妇上码头的只有康劲。康豪父母及其余人,把他们送出巷子,看着马车转出街角,这才默然回转。
二儿媳许凝卉才刚过门,还是新妇,康家的很多事她还不便插言。但对于康豪夫妇带走那许多银子,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