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笑着道:“坐,不需要你做什么,就是偶尔应付一些人,挡一些麻烦。”
“是。”赵佖应着,而后才慢慢坐下。
赵煦又给他夹了点菜,道:“吃饭,没事的时候,就可以过来,不要那么生分。”
对于几个兄弟姐妹,赵佶那小混蛋是最亲近的,但也是最令赵煦恨铁不成钢的。赵似,赵幼娥大部分是朱太妃在后面驱动,赵煦又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因此总是隔了一点。倒是赵佖,让赵煦觉得舒服。
赵佖应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两兄弟聊了很久,直到夜深赵煦才送赵佖回去。
赵煦没有回福宁殿,而是留宿在仁明殿。
孟皇后服侍着赵煦沐浴后,两人躺在床上,随口的说着各种事情。
经过他病重昏迷一事,不止是朝廷更趋向于团结,宫里也悄无声息的有了变化。
尤其是孟皇后有孕后,她在宫里地位陡升,以往那些阴暗角落里的事,好似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煦摸着孟皇后的肚子,笑着说道:“其实,我更喜欢女儿,女儿贴心,儿子,是前世欠下的债。”
赵煦一直处理不好父子关系,与他父亲一直处在一种‘敌对’又‘关心’的状态,很多事情,赵煦就是顽固的反着来。
现在想想,很是莫名其妙,但是再让他选一次,怕是还会那样。
父子关系,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孟皇后抿着嘴,轻笑着道:“官家,那臣妾生个女儿?”
赵煦倒是想,但子嗣事关朝局稳定,并且生男女这种事,完全由不得人。
赵煦搂紧她一些,道:“不管是先生女儿还是儿子,总之我要有女儿。”
孟皇后听懂了,哪怕是老夫老妻还是有些脸红。
……
第二天一早,赵煦晨练了一会儿,就带着赵佖出宫,在一处茶楼见了朱浅珍。
朱浅珍听着赵煦的介绍,连忙行礼道:“小人朱浅珍,见过九殿下。”
赵佖看不见,只能凭声音稍微侧身回礼。
赵煦让两人坐下,又与赵佖道:“朱浅珍是我小娘的兄长,日后你们帮我看着皇家票号……”
赵佖听着,慌忙起来要见礼,赵煦拉着他,笑着道:“无需那么多礼数,日后你们见面次数会很多的。”
说着,赵煦转向朱浅珍,道:“九弟有眼疾,不能做太多事情。他就是做个招牌,挡一挡麻烦,你要谨慎小心一点。”
朱浅珍认真看了眼赵佖,肃色道:“是,小人明白。”
赵佖比朱浅珍还紧张,他到底是个盲人,能帮赵煦什么?难道只是个招牌?
赵煦认真的交代着各种事情,又重新教了他们一种记账,对账的方法,也对票号的运作说了他的想法。
赵煦这种是后世的,在朱浅珍看来,很多是官家想的有些理所当然了,谨慎小心提出了他的看法。
赵煦思索分析,对朱浅珍大加赞赏,鼓励他‘实事求是’,坦诚交流。
赵佖一直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暗中记着。
这一谈就是到了中午,赵煦又与他们吃了一顿饭,这才转道去太学。
太学的一条小路上,赵煦与沈括一前一后的走着。
沈括是一个尖下巴,长胡须,双眼有些凹陷,不怒自威的那种老人家。
他站在赵煦身前,没有其他人那么卑躬屈膝,语气也是干脆利落,道:“官家,微臣昨日上任国子监祭酒兼任太学院长,必将严肃整顿,严禁治学。”
赵煦认真打量着他,微微点头,道:“苏相公再三向朕提及沈卿家,朕也看了不少沈卿家所著书籍,当真是内容渊博,令朕大开眼界。”
沈括道:“不知官家说的是哪一本?”
赵煦另一侧的陈皮顿时皱眉,这沈梦溪未必太不会做人了吧?官家这客套话都没听出来吗?要是官家回答不出,是官家尴尬还是你尴尬?
“梦溪笔谈。”
赵煦随口就道:“里面对各种工艺的总结很好,对朝廷,边境,税赋等利弊描述很真实,意见中肯,令朕大受启发。”
沈括微怔,没想到官家真的看了。
赵煦确实看过,之前困守在福宁殿的时候,赵煦看了很多书,后来在垂拱殿想对现实情况有所了解,找了很多资料看,《梦溪笔谈》就是其中之一。
赵煦慢慢踱着步子,道:“对于沈卿家说的那些问题,朕以及诸位卿家都有过深入的讨论,思考,现在朝廷改制,推行‘新法’,就是要解决问题。你虽然不愿意再出仕,但以往的经验还是给了我们很多参考……”
沈括是‘新党’,变法派,深受王安石信任,最终去职也是因为党争,现在六十多了,没了以往心气,一直隐居在梦溪园,要不是苏颂相招,他都不肯出来。
苏颂虽然是‘旧党’,但他在‘旁门左道’上的建树,令沈括十分佩服,两人志趣相投,摒弃政见,倒是相处的很好。
沈括听着赵煦的话,脸色有些动容,旋即就恢复平静道:“臣也希望对朝廷有所助益。”
赵煦走着,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沈卿家著书立说,没有错。但朕看来,还是不够的。那么多好东西,不能停留在纸面上。朕想着,在太学里,要成立一个机构,对一些好的东西,比如,农业,天文,地理等等,都可以加以推广实用,此乃利国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