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想起自己怀着双胞胎,生死未卜的时候,那种担心那种折磨,至今刻骨铭心,每日看似嘻嘻哈哈地过活,但是每一晚睡觉前,都怕自己醒不来,让腹中孩儿跟着她陪葬。这种折磨是诛心的,连她一向承受惯压力的人都有几乎崩溃疯狂的感觉,更何况他?而且,如果当初他知道自己怀孕,肯定会千方百计地让她终止怀孕,从他之前有意去做绝育手术便可知道。
所以说,无论如何选择,都不是尽善尽美的。如果让他知道,兴许也没有今天的双胞胎了。
他的手,犹豫片刻,还是落在她的脸上,这种真实的感觉,这种能触摸到她的感觉,对他来说是最美好最踏实的,只是,心中却惶恐,她之前说过,她所试用的新药,两年之后到期,而事实上,现在和四年前是没有分别的,他们之间,还是被迫要走回头路。
他还有多少时间跟她斗气?虽然心中还是有气难平,可他,终究也舍不得与她生气的。
明朗闭着眼睛,感受着他微微轻颤的手,许久没有过这种凄酸痛苦的感觉,在这一刻,她甚至想马上给落尘打个电话,你咬我吧,我要永世不死。
第二天,甄阳带着小媳妇模样的明朗出现在大家面前。
明朗绝对没有想到,第一个扑上来抱着她的,竟然是金角大王。
金角大王前腿撑起,几乎直立起来,狗爪子不断地爪着明朗的衣服,狗舌头在明朗的手上不断地舔着,呜呜呜地低鸣。
然后,明朗规规矩矩地跪在诸位叔伯面前,恭恭敬敬地磕头认错,“女儿知错了,望诸位干爹干妈原谅!”
淑仪红了眼睛,却赌着气不去扶她,冷冷地道:“起来吧,我们受不起,哪里是什么干爹干妈呢?咱们分明就是猴子,被人耍了几年!”
淑仪一直都是慈善的人,心软,可此刻明朗跪在当前,她还说这样的话,可见这四年她为了明朗的死掉了多少眼泪。
明朗求救地看着甄阳,甄阳却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明朗一咬牙,狠狠地在心头道:果然说得没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冷少君端起一副少将的身份,威严尽显无疑,她手里捧着一杯茶,浅浅的饮了一口,缓缓地道:“淑仪啊,我说你也别太计较了,有些人呢,为她伤心为她难过,她还当你是傻子,搞不好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暗处偷偷地瞧着咱们为她伤心落泪,然后,捂嘴偷笑呢!”
“奶奶,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的!”明朗真的举起手来了,因为说的是实话,她理直气壮,这些年,她监视的只有甄阳和张子菁。
“是么?”冷少君眉峰闪过一道寒光,“我瞧不是,如果说你不是故意让我们难过,那为什么四年来都不出现?真叫我们当你死了啊?”
明朗知道,自己必须出杀手锏了,她恨恨地往自己的大腿掐了一把,泪光晶莹地看了冷少君一眼,声音悲戚,“我也想回来的,只是双胞胎早产,一出生就进了保温箱俩月才出来,之后一直小病不断,为了他们,我几乎把美国所有的医院都跑遍了。我一直担心,我怀着他们的时候,因为要控制我的病情,吃了很多的药,当时医生说,孩子在我身体里吸收到药物的副作用,很有可能活不过三岁,你们都别看他们现在三岁就长成五岁的身段,以为他们身体发育良好,其实,大家都知道物极必反,能出现这种异常情况,正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影响,直到月前,我带他们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在他们体内的副作用全部都清除了,我才敢带他们回来……”说完,她低头抹眼泪,眼泪倒也不全是虚伪的,看到这多人在乎她,她心里也很感动,同时,也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