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付拾一和李长博下马车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有点儿红。
神色更是不自然,甚至于两个半点都不对视,走路也下意识的隔开一段距离。
方良看在眼里,纳闷得很:这是咋的了?上马车的时候不是都还好好的?吵架了?可也没听见动静啊……
李长博咳嗽一声,不看付拾一:“也不知道谢师爷怎么样了。”
付拾一眼神也同样是飘忽:“应该没有大碍。”
谢双繁的确是没有大碍。
见到两个人的时候,谢双繁正喝药呢。
他一口气喝完那一碗药,奇异的看向了两人:“怎么过来了?衙门这个时候应该是挺忙的——”
“谢叔没事儿吧?”李长博上前一步,亲自接过药碗,放到了一边。
谢双繁不怎么在意的笑笑:“我能有什么事?就是老了不太中用了——”
付拾一幽幽的在旁边叹息一声:“这个时候,谢师爷就不要撒谎了。这对我是一种羞辱。”
不自然的手指紧了紧,抓住被子,谢双繁莫名其妙:“什么撒谎?几日不见,付小娘子竟如此会开玩笑了——”
李长博慢慢皱眉,看住了些谢双繁,眼里全是浓浓的审视。
很显然,两个人之中,他选择相信付拾一。
谢双繁垂下眼皮,语气有点严肃:“没有的事儿,别瞎猜。”
付拾一抽了抽鼻子,夸张道:“这是外伤的药膏味,不是熬出来的中药味。谢师爷这是在哪受伤了?难道是跌破了头?”
可惜谢双繁的头上,光洁一片,连个淤青都没有。
李长博面上的审视更加明显,他甚至微微扬眉:“谢叔?”
于是所有人都心头一跳,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的。这架势,是不说出来不罢休的架势。
谢双繁干巴巴笑了一声:“哪有的事儿。”
“谢叔还不说实话,那我只好亲自看看了。”李长博也不知跟谁学的,就开始卷自己的袖子。
最后谢双繁终于妥协,他紧紧地抓着被子,一脸唯恐自己晚节不保的惊惧:“我说,我说!”
i李长博这才退后一步,扬眉看着谢双繁,无声催促。
谢双繁欲哭无泪:你们还记得不记得我只是个病人!
付拾一默默的和李长博站在一起,祭出了自己的死亡凝视:我和李县令是一起的,你还不快说?!我可以看穿你!
最后谢双繁十分言简意赅的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简而言之,就是遇到了劫匪。
然后起了一点冲突,被家丁护卫的时候,还是中了一刀。
最后谢双繁摆摆手,诚恳的表示:“这个事情,也没什么,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伤。就是流点血。”
然而李长博和付拾一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毕竟谁都清楚一个事情:谢双繁年纪不小了,身体也不算很好。
这样一个伤,对他来说,就算没伤到了要害,却也是影响健康的。至少一段时间应该好好休养。
李长博不容反驳道:“接下来谢叔就好好休养。”
谢双繁一听这话就急了:“这怎么能行呢?衙门现在缺人呢。”
付拾一也开口:“那也不缺您一个。病了就好好休养。”
顿了顿,又状似不经意的问一句:“谢叔确定,的确是劫匪?”
谢双繁和李长博都知道付拾一指的是什么。
李长博心里微微被扎了一下,却也不知该说点什么,最后就看向了谢双繁:“这个事情,谢叔别瞒我。”
谢双繁被付拾一这么一说,其实也有点儿惊疑不定起来,想了半天,竟然有点不敢确定了:“倒是真抢了东西走——”
“也没想要我们的命。”当然也是没那个本事。
付拾一皱眉:“可是最近没听说长安城周边有什么劫匪。”
如果有,肯定长安县衙门会知道,然后附近几个县,也会一起出面围剿。
所以这未免太巧合。
李长博轻声道:“或许不是巧合,就是故意。只是对方这样做,不是为了明摆摆的警告。只是一种隐晦的提示。”
他们有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能力。毕竟这样的方式,是和付家惨案一样的手段。
付拾一想了想,问谢双繁的仆人要纸笔。
然后示意李长博:“李县令记得不记得那个令牌。”
李长博顿时就会意。
于是他飞快将那令牌画下来,给谢双繁看:“谢叔看到过这个令牌没有,在劫匪身上。”
谢双繁只看一眼,脸上就有震惊。
付拾一和李长博的脸色就沉下去。
付拾一手里的证据还没给谢双繁看过。
可是现在谢双繁这个表情,说明了一切。
李长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越发笃定:“谢叔不要来衙门了。”
谢双繁瞪圆了眼睛,感动得几乎泛起了泪花。他忍不住的感慨:“我就知道——”
“谢叔暗地里打听打听,王家和淮安王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十年前。”李长博微笑接着说下去:“您老朋友不少,必定能打听出一些。”
“这样也不耽误休养。”李长博甚至有点儿隐晦的松了一口气:“不然来了衙门,有个什么,到时候我也不好交代。”
谢双繁按住了剧烈起伏的胸口,好悬没缓过神来。
付拾一同情的看着谢双繁,又默默的看一眼自己小男友:心黑手辣,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因为这个话,谢双繁忍不住叫人将李长博赶出了家门,